是啊,锦家愿意吗?
这个是关键。
锦家曾经嫁给皇家一个女儿,结果呢…
初雪浅浅一笑摇头,“民女说了给圣上保媒,那就试试呗,任何一桩婚事,不都得说说才知道成不成?左右圣上也没什么损失。”
“你…当真要保这个媒?”若是锦家家主之女,皇后也当得。
如此,倒是解决了他现在的一个大难题,其他的人,那就一碗水端平,都封妃。
不是一个个都劝他封后纳妃延绵子嗣吗?那就让他们满意。
只是…她真能保这个媒?锦家还能嫁一个女儿入皇家?
那个锦绣……
丰子越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一张脸,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晰。
“说了,民女可以试试,成与不成不敢打包票。”
锦绣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但是她的野心里又带着几分洒脱和真诚,还有骨子里天生的几分野性,让她整个人的可塑性特别强,逆境也能伸展,当初,锦绣有意接近丰子恒,心里其实就存在某些想法,一个王妃,锦绣未必看得上,可是一国皇后就不同了。
说是跟着她学做生意,其实是跟着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找寻她想要的东西,她一直在突破自己,一直在提升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心中那个最好的自己吧,大元的皇后,或许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舞台。
当然,她只是觉得合适,毕竟一国之母不同其他,尊荣的背后要面对的也很多,就看个人取舍。
其实,当初师兄让圣上去接近锦家就打着这个主意的,只是后来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没有再提,有时候,她也不喜欢自己把太多事看得太清楚。
丰子越端起酒,突然郑重其事道:“那朕就先敬一杯谢媒酒。”意思是同意了。
罗桑眼睛瞪得溜圆,还得是初雪小姐啊,这就…同意了?
桃儿也有些晕乎,这可是一国皇后,圣上不会是陪着小姐胡闹吧?
“先别急谢,成了再说吧,听闻…姑苏的越秀老先生也到了?”
初雪一派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说着又是一口酒下去,虽然意识清醒,可双颊已经泛红了。
“是啊,本来今日是要召见的,谁知道……”
丰子越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谁知道梅时九的遗物这时候送回来了,其实,他今夜是来陪她喝一杯的,现在倒是有点反过来了,若非桌上放着的那个杯子,他真要怀疑她是否在意过。
初雪拿着酒杯目光缓缓移到桌上另一个酒杯上,抬手端酒轻轻碰了一下,酒杯相撞的清脆声,仿佛一下碰到了心里某根弦。
“圣上,咱们和师兄喝一杯吧。”
初雪说着将酒杯里的酒轻轻倒下,丰子越也跟着做了,气氛一下就沉静了下来。
“时九是好样的,是我大元男儿的榜样!”
“是啊,师兄一直都是好样的,这酒…多希望有朝一日他还能回来再饮一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句话,丰子越瞬间接不上了,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初雪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挽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丰子越连忙伸手拦住,“别喝了,你不胜酒力,喝多了要难受了。”这冬酒后劲太大了,她以前喝一杯就染了几分醉意,今天都几杯了?
“无妨,所幸无视,醉了便睡,圣上难得出宫一趟,以后怕也难有这般对饮的时候,多喝几杯也无妨,圣上,我还是觉得,师兄并没有离开我们,我不信。”
一滴泪落入酒杯中,酒混着泪入了喉,竟就莫名烈了几分,有些难以下咽了。
桃儿咬着嘴唇不忍看,掩面含泪不做声,双肩却忍不住抖了抖。
“初雪,你别这样,时九地下有知如何放心的下。”
时九去战场的时候私下嘱托他,若是她回来,他还在西北战场,请他一定多加照顾,别让她受什么委屈。
其实时九心里也清楚,便是他什么都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可他依然开口,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份情深吧。
初雪突然不想强颜欢笑,任由泪水滚落。
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丰子越看着看着也不拦了,她往常就活得足够清醒,罢了,今日且由着他任性一回吧,对她来说,也是难得。
一壶酒,很快就在一杯一杯中喝了个干净。
夜已深,罗桑本想催促一句,可是看着初雪这样又于心不忍,干脆就放任着。
丰子越看着默默流泪喝酒的初雪,忍不住也跟着一杯杯下肚,罢了,人生难得醉一场,奉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初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桃儿拿来风衣赶紧给她披上。
“天就冷了,以往我最是讨厌冬日,现在却盼着冬日早些来,圣上,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宫吧。”
初雪拢了拢风衣,一脸绯红满身酒气,脸上泪痕已经风干,不知为何,喝下去的酒好像变了味,是苦涩的。
丰子越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依然清醒,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身旁的初雪缓缓点头:“是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朕该回宫了。”
说完又叮嘱桃儿让她准备一些醒酒汤之类的这才起身。
“圣上,初雪就不送了,夜来风寒,圣上要保重身体,不管如何,咱们都该像师兄一样,不负韶华,不负此生,他日方可虽死无憾。”初雪露出平日惯有的微笑,只是挂着泪痕的笑,让人看着忍不住湿了眼眶。
丰子越不忍再看,点头快速走开,背对着初雪点了点头,“好,咱们都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