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丫头,三千人!你要干嘛?你可知道,他们跟着你,和现在跟你合作那是两码事,你当真想清楚了?”
离开灵泉寨,回去路上的马车里,方源有些心慌的问着,三千人,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要自己拉山头了。
“师父,我知道,他们跟着我,首先意味着我要养活这三千人。”
“是啊,这还是最根本的事,雪丫头,你做生意,自然比师父盘算的明白,这养活三千人那么容易啊?你可真的算计好了?雪丫头,你到底有多少…银子啊?”
也难怪方源这么问了。
“师父,我这不是一直在努力挣银子吗?以后…就要更加努力了,现在是乱世,仓川一战之后结果如何尚未可知,这三千人,徒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听红夫人他们说,西北之外的绿林早就乱了,大的吞并小的,战时也没什么生计,有些便去欺负百姓了,这些人,本就是一些游走在善恶边缘的人…”
方源想着她是要用这些人,一时还没想那么深。
“明白了,但是丫头啊,这可是三千人,你刚才也说了,他们都是游走在善恶边缘的人,不少人手里可能都沾了血,他们行事可不会太讲究章法,你既然收了他们,就一定要管好他们,若是出乱子,三千人可是会出大事的。”
方源知道自己徒儿是个思虑周全的,可还是忍不住提醒着。
初雪认真点头,“师父,我知道的,您放心,我既然收了他们,就一定会管好他们。”
“这就行了,你让他们在风水岭集合,老头没记错的话,风水岭好像离仓川不远了吧?你不会让他们打仗去吧?”
初雪听罢笑了笑,“不会,可能会让他们从旁帮点忙,不会让他们直接上战场,战场上也是打打杀杀,但是和他们以前的打打杀杀是不同的,这个徒儿明白的,我让他们到风水岭,是有下一步的安排,这些人,既然归在我手下,那总要安置好。”
“好,好好,瞧着你是心里都有数了,为师不多问了,这苍川一战,为师卜了一卦…”方源说着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初雪知道,定不是什么好卦。
“血气冲天,大凶啊!这场大战尚未开始,便知道会是死伤无数了,可战争自古就是如此!”方源一边说一边摇头。
师父这一卦应该没尽说吧,初雪心里想着却没多问,若师父想说无需问。
“师父,您老人家之前就说过,天下一统大势所趋,这场大战既然开始了,不到尘埃落定的那天总归是停不下来的,徒儿也读了一些史书,朝代更迭就免不得流血牺牲,您老人家心慈念着这芸芸众生,却无力阻止改变什么,所以心里颇不痛快是吗?”
方源没有否认,只是叹气接道:“你师父又不是庙里的菩萨天上的神仙,只是有所感慨罢了,雪丫头,你跟着大军到仓川,到时候打起来可得照顾好自己,别真的往战场上冲啊,你一个女儿家的…”
初雪眉头一皱,立刻听出方源话里有话。
“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
“你这丫头,总是这般聪明,一点就透,为师老了,这一趟跟你走了这么远,这把老骨头也折腾的差不多了,该歇歇了,不过不是现在,等过些天到了涂山,为师想跟你家先生一道走,我们老人家下下棋聊聊天,过过老人家该过的日子。”
与老友坐看天下风起云涌,这些后生晚辈的世界,他们已经跟不太上了。
这里到涂山,按着现在的行军速度,最慢也就半月左右,初雪点了点头,“其实徒儿早就琢磨着想让师父歇歇了,您老人家一路辛苦,眼下又是去打仗,这样甚好,徒儿也放心。”
“恩,雪丫头,生死有命,莫要有太重的执念,有些事强求不得。”
方源没有明说,初雪却是心中有数。
“师父,师兄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徒儿明白的。”她如何不知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吕文郁已经多次暗示了,虽然师兄最近用了新药看似好些,但病灶不除,根治不了,也就是多拖延些时日罢了。
这是生死大事,如何能真的做到坦然面对?
方源也不欲多说,越说心里头越发难受,他这般劝着初雪,自己心里又何曾好受?
“师父,您老人家到时候就跟先生一起住着,也有个伴,回头徒儿去寻你们也方便不是?”
“到时候看,你就别惦记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了,好好保护自己。”
“嗯!”
方源看着自己这个老年收得的徒儿,心情也是格外复杂。
“这一路,囫囵吞枣的教了你不少东西,你空暇时得仔细琢磨,你聪慧机灵,稍花些时间定然参透,为师呢还有一些东西尚未教你的,这些天就大略给你说说,能领会多少全看你的悟性了,为师交给你的东西和书,你要记着它们的用法,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些天赶紧问。”
初雪拉着拉人的胳膊撒娇,“师父,徒儿哪有您说得那么厉害,不过您老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学,再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再跟师父细细讨教,也不一定非要着急赶在这几天不是?说得好像以后见不着似的。”
方源跟着笑笑没做声,世事难料,他这都一把老骨头了,是不是还有机会相见,真要看天命了。
说三天就三天,初雪按时追上大军。
“阿庆,你家公子这几日可有按时休息按时服药?”
初雪归来见着梅时九,还没跟梅时九说话先盘问上阿庆了。
阿庆一脸神气的告状,“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才的话到底是没小姐的管用,药倒是吃了,可晚上…”
“阿庆!”梅时九一旁喊了一声,但是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