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刘浮生又说道:“谢先生过来,应该就是通知我,参加下一次省常委会的论证会议吧?”
谢泽华脸上有点发烧,刘浮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分析出来了,也就是说,这次省常委会的特别论证会议,并不是谢振奇争取到的,相反,谢振奇还掉进了,唐少英所布置的陷阱中,被唐少英顺水推舟,给利用了。
刘浮生明确指出,你谢泽华送给我的人情,我不能收下,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人情,而是唐少英做的一个局,你们把我带进局中,让我连脱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见谢泽华露出尴尬的笑容,刘浮生叹了一口气说:“谢司令员一片好意,我是心领的,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
谢泽华闻言,面色稍缓说:“刘书记您觉得,这次论证会议,能得到批准的把握有多大?”
刘浮生摇头说:“十成之中,不足一成。”
谢泽华诧异的说:“机会这么渺茫吗?刘书记未免太悲观了吧?”
刘浮生笑道:“我仔细分析过这件事,铁路和公路,如果拖到年底批复,我就已经失败了,因为军令状,也因为市场变化,我需要迅速建成这条交通命脉,并让他立即发挥作用才行。”
“我想唐书记,一定会找到各种理由,将施工日期一拖再拖,甚至有可能,要求我拿出各种指标作为论据,证明我的各种论调。”
“我拿不出,肯定不行,我拿出来,他也要反复研究,反复论证,总之,决定权在省里,潮江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以唐书记的能力,拖延几个月,完全没问题。”
谢泽华的眉毛,也逐渐皱起:“这么说,你的计划,肯定无法落实了?”
刘浮生叹道:“是啊,修路受阻,我就无法完成军令状,无法带动潮江地区的经济腾飞,但事已至此,我也唯有拼尽全力,尝试一下了。”
谢泽华犹豫着说:“其实你也可以,顺水推舟把事情上报到燕京去,高层领导批准了,省里也没理由再阻挠吧?”
刘浮生笑道:“没那么简单,如果省常委会,直接否决了报告,我当然可以向燕京汇报情况,可是,我参与论证,并在论证中失败或者妥协,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再上报也没有说服力了。”
“毕竟燕京也要考虑粤东省的意见,那时候无论名义上,还是道理上,我都站不住脚。”
谢泽华满脸愁容:“这事儿居然成了死结。”
刘浮生说:“未必,我至少还有谢司令员和谢先生的支持。”
谢泽华闻言,眼睛微微一亮:“难道你想……”
刘浮生笑了笑说:“暂时没到揭开底牌的时候,我也不确定,唐书记到底要走到哪一步。”
唐少英很有谋略,布局能力很强,至少他和谢振奇当面冲突的戏码,就演绎的非常精彩,他下一步,再做出一副“将相和”负荆请罪的把戏,如果刘浮生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肯定要吃大亏。
……
谢泽华拜访刘浮生时,唐少英那边,也没有闲着。
谢家。
唐少英亲自来见谢振奇。
因为省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谢振奇出于礼貌,接见了唐少英,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一点,早在唐少英的意料之中。
他满脸笑容的说:“谢司令员,我是负荆请罪来的,今天在常委会的会议上,我对您多有得罪,所以专程过来,登门向您道歉。”
谢振奇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虽然心中早有尺度,但表面上,还得说得过去。
唐少英道歉之后,他也面色稍缓说:“唐书记,你太客气了,工作上有分歧,是很正常的,只要以大局为重,从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出发,无论怎么争论,那都是可取的。毕竟,我们都是尽最大的努力,给人民谋取福祉。”
唐少英称赞道:“谢司令员真是胸襟广阔,让我由衷的佩服,以前我与谢司令员的交流太少,以至于产生了一些误会,事实上,我对谢司令员和谢家,都是特别敬重的。”
“家父也经常向我们提起,他曾经和谢帅并肩战斗过,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正应该多亲多近啊。”
谢帅和唐老爷子,年纪有着不小的差距,但确实算得上,同一时期的战友。
所以唐少英和谢振奇,也勉强算是同一辈人。
按照年纪来算,唐少英是晚辈,但辈分这种东西,不是至亲或者至交,都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况与自身的利益,灵活做出判断。
唐少英造访谢家,也没有以晚辈自居,显然是想和谢振奇,建立更为紧密的链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少英都这么说话了,谢振奇也不好再冷言相对。
他笑了笑说:“唐书记太客气了,你在会上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并且,咱们已经达成共识,只等潮江市的刘书记,一起参与论证了。”
“有些道理,不辩不明,等大家把利弊说明白,唐书记可能也不会再坚持原有的看法了。”
唐少英笑道:“没错,我的初衷也是让潮江地区,取得长足的进步,毕竟那里是国家首批经济特区,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拥有,一旦发展起来,粤东的经济体量,肯定要迈上新的台阶。”
“作为省委副书记,我为官一任,肯定想着造福一方嘛,以后说出去,也对得起粤东人民。”
谢振奇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唐少英话锋一转:“我也希望,谢司令员不要误判了形势,因为个人感情的因素,对客观事实做出错误的解读。”
谢振奇皱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少英说:“司令员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