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浮生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一世,谢盛臣过世之后,关于他的这段历史和秘密,才被书写出版,并拍成了一部纪录片。
今时今日,正如谢盛臣所说,全国乃至全世界,知道他在这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甚至白首长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听完刘浮生这番话,谢盛臣摇头说:“你太年轻了,有许多事情,根本看不明白。”
刘浮生说:“叔爷的评价很中肯,但我明白一个道理,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处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出什么贡献。”
“叔爷有能力将谢帅的遗志发扬光大,却偏安于纪念馆中,看着谢帅的生平,以及将军楼那两百余位将军的事迹,昏昏度日,实在可惜。”
“这不是英雄所为,我记得,叔爷心中最崇拜的,就是谢帅那样顶天立地,敢于披坚执锐,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啊。”
谢盛臣的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彩。
他笑了笑说:“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我确实想过,像我哥哥那样,做点经天纬地的事业,但那是过去,不是现在,如今我已老朽,即便去做,又能做什么呢?”
“国泰民安,万物生发,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应该颐养天年了,倒是你这小伙子,如今面临着非常棘手的问题,难道你希望我帮你,破获纵火案,抓出幕后真凶吗?我可没这份能力呀。”
刘浮生说:“叔爷误会了,调查纵火案,是我的责任,我也有信心能做好这件事,今天来找叔爷,本想问一些关于粤东省的宗族情况,不过我去过暨阳市的赵家之后,已经得到了一些答案。”
“我明白潮江和粤东各地的宗族,对于党纪国法和宗族族规之间的理解和判断了,粤东省人杰地灵,地理位置也非常优越,应该有着无与伦比的光明前途,不过,它必须轻装上阵,丢掉限制发展的思想包袱。”
“我在执行党纪国法时,可以保证铁面无私,快刀斩乱麻,还潮江地区,一个清朗的人间。不过民心这方面,我不是粤东人,天然有些劣势,唯有叔爷这样的人,才适合站出来,振臂一呼,为百姓谋取福利。”
谢盛臣笑呵呵的说:“你野心不小啊,改变宗族的传统,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刚才你也说了,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刘浮生说:“有,我对自己很有信心,这种信心,不是盲目的相信个人能力,而是顺势而为,相信时代赋予我的力量,叔爷,宗族在动荡时,可以提高老百姓的凝聚力,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有助于个人和组织的发展,可是,现在四海承平,国家不会允许任何力量,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
谢盛臣说:“废掉族规,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在潮江能待多久?又怎么说服那些宗族配合你呢?”
刘浮生说:“叔爷,我并没有彻底消灭族规的意思,我只是想让所有族规,家规的最前面,都要加上一句‘所有族人必须拥护国家的领导,拥护国家的政策,坚决遵守国家的法律’罢了。”
谢盛臣思索道:“原来你的目标,不是潮江三市,而是整个粤东省啊?”
刘浮生毫不隐瞒的说:“没错,我到潮江市担任市委书记,首要要解决的,就是江头市的纵火案,在解决掉纵火案之后,我就要着眼于整个粤东省了。”
谢盛臣问:“针对唐家吗?”
刘浮生摇头说:“唐家只要一心为国,我就不会动他们分毫,但是,他们如果想要出卖国家的利益,那么我刘浮生,就与他们不共戴天了。”
刘浮生此前说的话,只是让谢盛臣微微心动,可是这句看似随意,却又斩钉截铁的言语,却让谢盛臣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唐家已经做出了,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情?”
其实刘浮生就是想试探一下谢盛臣的态度,他和白首长说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就是不知道谢盛臣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谢盛臣作为谢帅的亲弟弟,也是老一辈的革命家之一。
这些人或许会为了一些私利而相互斗争,但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因为这是他们流血打下的江山。
现在,刘浮生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谢盛臣的问题,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刘浮生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谢盛臣说:“你跟我讲宗族,讲大义,讲民生,讲粤东省的发展。但是真正的落脚点,却是唐家出卖国家利益?”
刘浮生苦笑道:“我也想直接说重点,可是怕您不信啊。”
谢盛臣闻言,忍不住笑了:“也对,前面那些铺垫,可以让我认可你的思路,而最后这番话,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否则,我只会认为你是个疯子,傻子,或者别有用心,挑拨离间的狂徒。”
“只有你阐述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人生观,价值观之后,我才能对你另眼相看。”
“说起来,我跟你岳父的父亲,确实打过交道,你管我叫叔爷,还真是叫对了。”
刘浮生笑道:“这么说,叔爷会帮我了?”
谢盛臣说:“你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毕竟,唐家也为革命,流了血,出了力,如果他们背弃了,当初打天下的初衷,那就是对所有人的信仰,以及其他战友的不敬,这件事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谢盛臣目光坚定的说:“我已经要入土了,他们选择别的地方捣鬼,或许我也懒得去管,但是选择粤东省,那就选错了地方,我哥哥虽然已经去世,我却还活着呢,粤东谢家,以前有拨乱反正的能力,现在同样也有。”
说出这番话时,谢盛臣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彩,佝偻的腰身,也挺拔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