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元瑛伸手要去拿信物之时,身后猛然传来一人的大笑。一个精瘦老者从黑暗中现身,正是一直藏匿未出的永弗。
原来利都和辛格二人向另一端的死路逃跑,是为了将杨境安等人引出密室,好让永弗脱身。虽然孟元瑛还没有离开,但永弗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以他的武功对付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汗王果真信任你,居然连信物所在之处都告诉了你。”永弗恨恨道,“只是没想到你勾结汉人,将他们引入这里偷盗越族的信物 。”
孟元瑛冷笑:“这是什么话?我乃是先帝亲封的景云公主,和你们越族人在一起才算是勾结吧?”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挪动步伐,用身体挡住了存放信物的暗格。杨境安留下来的剑被横立于胸前,她打定主意要拖延到其他人回来,绝不能让东西被夺走。
“找死!”
永弗欺身攻了过来,抬手便是杀招,尖刀直对准孟元瑛的喉咙。孟元瑛用长剑抵挡,这把剑乃是极上等的寒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只是一个照面,就把尖刀削去一半。她另一只手扬起,先前剩下的粉末撒出,将永弗的眼睛迷住。
永弗大叫一声,只觉得双目刺痛,眼泪直流,一时之间无法视物。他暗道不妙,扔掉了手里残断的尖刀,变拳为爪,向孟元瑛所在的地方抓去。虽然看不清位置,但仍然来势汹汹。
孟元瑛正要趁此机会去拿信物,不料永弗无法视物之后,还能够准确辨别她的位置。如果这时候躲开了,等他恢复之后就再无可能拿到东西。她咬咬牙,一把将狼形玉符攥住。
电光火石之际,永弗的攻击已到,孟元瑛的肩膀硬生生受了一击,留下几道血痕,顿时鲜血如注,整个右边身上都被染红。
剧痛之下,几乎站立不住,连手中的剑也再难握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永弗来到墙边,伸手摸到暗格,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知道是孟元瑛早他一步取走了东西,心里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眼见功亏一篑,他十分不甘心。但前去追捕利都二人的士兵们随时可能折返,到时候再想离开就是难如登天了。他压下心中的火气,向着亮光处纵身逃离。
见他离开,孟元瑛这才松了一口气,沿着墙壁慢慢滑倒。先前被利都匕首划到的伤口也再次裂开,脖颈处汩汩流淌着鲜血。她检查了一下右肩,伤口极深,已经是皮肉绽开。
行动时牵扯到伤口,孟元瑛痛呼一声,眼前一阵眩晕。
幸好没多久,杨境安等人就折回了密室。他看见孟元瑛满身是血靠坐在墙边,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孟元瑛尽力平复着呼吸:“这里还藏着第三个人,刚刚逃出去了,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身后几个士兵立即领会意思,带人追了出去,又有一人忙去请郎中。
杨境安忍不住问:“你和这几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又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中凉凉的,是孟元瑛将一个玉符放进了他手里。
“嘶!”孟元瑛忍不住哼了一声,“回去再慢慢说吧。你先把它拿好。”
“这是?”杨境安看着手里的东西,十分疑惑。
孟元瑛把信物交给他之后,便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只是胸口仍然因为疼痛而剧烈起伏。
真是倒霉啊,她想。
……
北境城的监牢内。
林知行读着刚刚从利都身上搜到的一封信件。他们在暗道里被杨境安擒住,带回了监牢关押。这里还关押着许多越族的王公贵族,至于战场上俘获的俘虏,则被安置在城外,以防生变。
而逃跑的永弗,显然对王宫布局十分熟悉,即使已经派人及时追了出去,还是没有抓住他。
搜出来的这封信,是乌尔泰发来的。乌尔泰是越族的左贤王,阿布舒的亲信,先前北境城之战时,他没有在城中。林知行和杨境安在战场上曾多次和此人打过交道,他精通骑射,领兵水平很高,但为人心狠手辣。越族人侵扰边境,多半是由他率领,劫掠商队时不仅将货物搜刮一空,更是常常大肆屠杀商队和平民百姓,不留一个活口。
信中说,他已经联络上草原上的越族十六部首领,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愿意跟随乌尔泰起兵,所以命永弗等人前往密室寻找阿布舒留下的信物,用来号令草原十六部。
信里提到乌尔泰等人正在一处山谷,林知行觉得很奇怪。北境城外的越族大多逐水草而居,在草原上放牧为生,并没有哪个部落生活在山谷里。
面前幽暗的通道传来脚步声,是正在审讯的杨境安出来了。他对林知行摇摇头,被抓住的两人口风很紧,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从他们自愿为诱饵,让永弗逃出王宫就看得出,两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态。
林知行把手上的信递给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三个人潜进王宫是为了找一个阿布舒留下的信物,据说能号令草原十六部。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越族是部落联盟,从前推举联盟首领时,会以狼首形状的东西作为信物。后来他们的首领汗王渐渐变为父子相继,不再进行推举,这个习俗也就渐渐没落了。没想到他们仍然保留着狼首信物的习惯,变成了兵符一类的东西。
草原上游牧的越族多半是老弱妇女,迁移也是拖家带口,物资比人还多,要是真打起仗来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看起来乌尔泰的确聚集了一些军队,藏身在某处,要尽快剿灭才好,以防成为大患。”
他说到狼首信物时,杨境安表情一震,从怀中拿出了孟元瑛交给他的那块玉符,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林知行接过来细细端详,奇怪道:“看样子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