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来村长家做媒的媒人,可不好找。
刘艳秀只好自己上门来找村长。
她打得个歪主意,跟村长说两个孩子搞上对象了,当爷爷的也不能拦着,只要村长稍微点个头,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方好和我家栋梁一块儿长大的,又在一起上过学,知根知底,两孩子打小就要好……”
刘艳秀张嘴就来。
方好和唐初雪同岁,和任栋梁差着四五岁呢,就是上学也差着好几年级。
老村长可没老糊涂呢,听着刘艳秀顺嘴瞎说,厉声打断了她。
“胡说!什么打小就好,都是胡扯!我孙女是规规矩矩的好姑娘!”
“你也一把岁数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哼!”
老村长最烦村里这些个长舌妇,整天除了传闲话,就是造谣。他孙女方好,长这么大,一直安安分分地,从来没有搞过对象。
刘艳秀见他动了肝火,也知道自己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了。
赶紧改口,“我说的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两个孩子都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该帮孩子们操持着,把喜事儿办了。”
老村长哼了一声,一把拿过扫把,“哼!婚事得让我孙女点头。哪有两个人还没见过面呢,上来就谈办事儿的!”
老村长看不上刘艳秀,更看不上任贵和,对他们两口子客气,就是看在了之前唐老师的面子上。
唐老师是第一批来村里的下乡知青,后来娶了任家的姑娘,就留在了村里。
只可惜,唐老师得病死得太早了。
刘艳秀在村长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连门儿都没让她进。
刘艳秀只得灰溜溜回去。
这条道走不通。
还是得想法子,弄到彩礼钱。
要想快点儿弄到几百块钱,还得从唐初雪身上想法子。
她出马是不行的,让任贵和去找那丫头,唐初雪现在也听亲舅舅的话了。
唐初雪对他们的防备心可重了,谁说话,她也不信。
她不信,就骗不了她……刘艳秀合计来合计去,瞅了一眼,光吃不干活的任丽美。
自从唐初雪离家出走之后,家里的饭没人做,脏衣服没人洗,鸡没人喂,屋里屋外没人扫。
原本干干净净地家,弄得又脏又乱。
任丽美还跟原来一样,要吃要穿,偷懒不干活。
任栋梁回来只会跟她伸手要钱,要了钱就去找狐朋狗友喝酒。
任贵和也是个榆木脑袋瓜子,不拨不动换。
这个家的大事小事,都指着她忙里忙外,都要快把她累死了,也没个人心疼。
任丽美对着镜子臭美完,又冲刘艳秀撒娇,“娘,过两天,就是庙会了,我跟方好说,到时候我们一块逛庙会去,你给我拿几块钱呗……我想买个新裙子,方好都买了,说是今年最时兴的样式……”
一听又是要钱,刘艳秀的火气腾地冒上来,“我哪来的钱给你!钱给你大哥订亲都不够呢。你就知道要钱,家里这么多活儿,一点儿也看不见,你自己穿脏的衣服,都不知道洗了,我是欠你们的,养这么大了,还得伺候你们!”
任丽美被训得一愣一愣地,“你骂我干嘛呀,这些活儿本来都是唐初雪干的,我又没干过,我不会干嘛……”
她也委屈得不行。
从小到大,有活儿都是唐初雪去干,她过着大小姐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唐初雪是翻身农奴把歌儿唱,跑出去不回来了。
家里的活儿,刘艳秀就指使她去干。
她拿搓衣板洗了两次衣服,把养了半寸多的长指甲,都给搓断了。
之前,她每年换季,都换新衣裳。
反正家里有唐初雪捡她换下来的旧衣服,刘艳秀也愿意给她买。
她这一阵子,看刘艳秀没有好脸色,都不敢张嘴要钱。
挨着到了庙会,方好她们几个碰到一处,都兴高采烈地说着要去赶庙会。
还说起今年红格子的裙子,可时兴了,她们都一人买了一条。
方好还跟她说,唐初雪就在大集上,红格子的裙子,就是她做出来卖的。
任丽美心里直冒酸味儿,要是唐初雪还在家里,她想要什么样式,直接让她给自己做就行了。
哪回和村里的小姐妹站在一块儿,她穿的也比别人穿的合身好看。
任丽美为了不输阵,跟方好说,自己看不上大集上的衣服,要买就去庙会上买。
万没想到,她刚一张嘴,就被刘艳秀骂了。
“要钱要钱,你都多大了,一分钱赚不来,就知道伸手要钱,家里养不起你了,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得了,还能换回几百块彩礼,给你大哥娶媳妇儿!”
任丽美一听刘艳秀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立马炸毛撒泼。
“凭什么让我给大哥换彩礼,你们没本事,就别给他娶媳妇儿!我又不是唐小雪,你们想卖了我,门儿都没有!大哥没本事,就该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儿!”
“放你娘的屁!你个混账……”
刘艳秀越是骂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唐初雪那个小贱人,也比你强!干活比你利索多了!你瞅瞅你,比猪还懒!”
没挨过骂的任丽美,被一通臭骂,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我处处不如她,她好,她强,你让她当你闺女得了,她跑了,你就那我出气,你那么大的能耐,把她抓回来干活!反正,我是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