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季海翔正一巴掌一拳头往彭芳身上招呼,男人力气天然比女人大,彭芳打不过就抓他,尖利的指甲一个劲狠挠向他,咬他。季海翔手上脸上脖子上都挂上一道道口子,他怒火中烧大骂一声:“烂贱人!”竟然抓过彭芳的头往墙上撞。季临进屋就看到这一幕,他神色微变,下意识往前冲了两步,但走到一半,彭芳已经顺手抄过立柜上一个旧烟灰缸狠狠砸向了季海翔季临猛地停住了脚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鱼死网破的必然结果了
果然,一个墙上撞一个血包,一个血直接从脑门往外喷。
那一刻,季临心里甚至恶念的想,他今天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或许明天可以来给各自收个尸,倒是一了百了了。“贱人!你是真的想我死啊?
季海翔摸着一脑门的血,赤红着双眼瞪向彭芳。
彭芳情况更狼狈,她头发被抓乱成鸡窝,脸被煽肿了,唇角带血,头上一个大血包,刚才季海翔那一撞,他下了狠手,彭芳当时感觉到脑花都要闪开,也是那一刻,她对这个在一起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生出了剧烈的狠,烟灰缸那一下她也是真想让他死。看季海翔眼神像真要见血吃人,她捏着烟灰缸的手指隐隐发颤,嘴上却狠话放道:
“是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季海翔你这个一辈子都靠着我,躲在我背后享受好处的贱男人,孬种!你不得好死!‘“还要打多久,或者我明天过来。”季临面无表情看着两个人对骂,出了声
彭芳和季海翔同时转过头,看着许久没回过家,去他单位也见不到人的季临,突然怔住不知道说什么彭芳骂季海翔的适一定程度上没骂错,季海翔这个人靠彭芳得势的时候,什么都听老婆的,从来不管儿子,小时候电着彭芳不给季临吃饭,罚跪,后面由着彭芳插手季临学业工作基至他和黎著之间两个多月前季临腿断,彭芳找他哭两下,他表现得很在乎妻子,叫了两个人硬生生把季临从医院弄回了家。现在他因为彭芳,一朝回到几十年前成了普通工人,彭芳还毁了名声,被厂里开除了,更得罪了黎家,他每天去厂子听到人家议论他,议论彭芳,他完全受不了,为了让自己不被指点排挤,他把自己演在受老婆连累拖累的受害者位置,甚至有了离婚想法。再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人高马大,如今还是市规划办主任的儿子,他突然感觉矮了一头,好一会儿他捂着还在冒血的头,讪讪喊了句:“阿临,你回来了?
“那个,你管一下你妈,我提离婚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好。
“现在整个厂子都在议论你妈收好处的事,她被开除,倒是不用上班了,我成了个工人,却还得去厂子里做工,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排挤,给我找麻烦,我根本工作不下去。“我们离了婚,好歹能证明这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至少厂子里那份工作还能做是不是?不然两个人都没工作,吃什么喝什么?季海翔说到这里眼睛看向了季临,眼里隐隐的含着期待,一下子从代厂长沦为普通工人,他是最受不打击的一个,他其实心里有些指着季临能给他转圆转圆,不指望回到原来的位署,好歹和以前一样当个主任什么的呢。他隐约感觉到,彭芳这次没有判刑,没有被查个彻底,这个儿子在里面起了一定作用。
季海翔什么盘算一眼看清,彭芳和他二十多年夫妻,他放个什么屁,她都知道,彭芳原本在季海翔开口的时候还打算和季海翔闹的,听到后面她眼睛闪了闪,靠在墙上没出声了,只紧紧盯着季临。季临却没看见他们一股,他只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波澜的说了句:“嗯,那你们离吧,我没意见。“我回来是告诉你们,这房子是给厂长住的,你现在已经不在厂长的位置,尽快搬吧,我联系过厂子那边,你还是工人,给你划了一间屋,具体在什么地方没问,你自己去问。”季临说完,又看向了彭芳:“你现在还没五十,没了工作自己去外面找吧。
“我打听过了,外面现在很多饭店找洗碗工端盘子的,还有些私人纱厂服装厂也招人,你原来也在车间干活,做那些没问题,不想做也随你,反正你自己能解决生活就行。一通话不含一丝感情,哪怕彭芳知道季临恨着她,她也接受不了,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季临: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妈,供你吃穿把你养大的妈,你要不管我了?"
”你还个当官的,这样做不怕人戮你脊梁骨啊?没良心的东西,天要收你啊!
”那就让它来收好了。
季临毫不在意一声,一张清隽的面孔冷到极致,他甚至勾唇冷笑了下
”你也可以出去外面讲我不认你,说得越厉害越好。
“我早说过了,我没有爹妈了,死绝了,你们也当我死了,不甘心也可以去告我,不过你们现在还没六十,不到需要我赡养的时候,可能还告不了。季临一副随你怎样的态度,彭芳气得发抖,本来就痛的头忽然像要裂开,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季临,忽然崩溃不可遏制的大声哭了出来:“天要收你啊!你当真妈都不认!我这辈子是倒了什么血霉啊!老的没良心,小的更是个白眼狼!
彭芳这回是真的伤心又绝望了,她知道季海翔没有良心,没指望过,但她对儿子季临却存着很大期望的毕竟季临从小懂事听话,她自认为母子两唯一的隔阂只有一个黎菁,但血脉相连,怎么说都是她儿子啊,他还真的能不认她,不管她没想到他真的没打算管,没打算认
彭芳今年四十多了,再熬十来年都可以光荣退休领养老金的年纪,如今她名声毁了个彻底,还被厂里开除,相当于后半辈子全完了,现在儿子还一副她到死都不打算管她的态度,她眼前一黑,对以后生出无尽惶恐,就像突然溺水找不到人救,陷入了无尽的深渊和绝望里。彭芳忽然腿发软站不住,她靠着墙顺着往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头贴靠在墙壁悲呛的哭嚎开
“白眼狼啊,白眼狼!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