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空打量她身旁这位。
男人看上去与祝今夏同龄,底子是清秀的,浓眉大眼,光从肤色也能看出,又是一个和卫城差不多的城里来的少爷。
再说状态,前一个卫城,后一个他,都胡子拉碴、形容憔悴就跑来山里,眼神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死味,一脸的生无可恋。
祝今夏说:“这位就是袁风,我用他号……咳,之前半个月和你联系的人就是他。”
她说袁风经历了一点人生的小挫折,目前是个需要指点迷津的伤心人,她是没那两把刷子了,只能带人来求助大师,毕竟当初也是时序开导,她才能这么快从低谷里走出来。
她有一百个回到山里的理由,却句句不提自己。
时序静静地看着她,终于还是问出口:“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祝今夏明知故问。
“学生要上课,旁边这位要疗伤,那你呢,你图什么?”
祝今夏眼神微动,嘴角一勾。
“我图什么?我想旺叔了,想学生了,想山里的牦牛肉和酥油茶了,想五年级的搞笑小作文了,想……”
最后她慢慢抬眼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神却再清晰不过。
袁风虽然心碎了,但脑子还在,他站在一旁看看祝今夏,再看看校长,很快发现哪里不对。
你俩的眼神好像有点拉丝啊?
不是,他们不是说好来山里体验民间疾苦,断情绝爱的吗?说好的出山又是一条好汉,从此以后智者不入爱河,成年人洗脚按摩呢?
为什么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发情的味道?
合着他是来参加变形计的,祝女士是来参加恋爱综艺的?
袁风侧过头去,不可置信地望着祝今夏,用眼神询问:哈喽,请问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吗?
……没有。
祝今夏只顾着和那位校长旁若无人地对望,也不知道是要用眼神发摩斯密码还是加密信号。
袁风气笑了,行啊,这年头有人骗财,有人骗色,他他妈一个学渣,被人骗来支教是怎么回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防火防盗防闺蜜。
网友诚不我欺!
女朋友离他而去闪婚了,发小却在这种时候背刺他,袁风气得咬碎一口小白牙。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呸。在他袁风这,是我要入地狱,大家都得入!
心念一转,袁风已经伸手挽住祝今夏的胳膊,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愣是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头,甜甜蜜蜜开了口。
“亲爱的,别只顾着叙旧,也给我介绍介绍啊,这位是——”
肉眼可见,那位校长的眼神像冰刀子一样毫无温度落在他脸上。
祝今夏:“……”
可惜了,不等时序作出反应,人群里的顿珠已经一个箭步窜上来,两手一交叉,从正后方将两人格挡开来。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呢你!”顿珠横插一脚,站在两人中间跟炮仗似的嚷起来,“大庭广众下,你怎么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啊?”
袁风没等来正主发威,等来一只在边缘疯狂咆哮的哈士奇。
越过顿珠,他朝祝今夏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哈喽,姐妹,合着你来这不是支教的,是拈花惹草、左拥右抱的?
不愧是恋综,男选手一个接一个啊!
袁风对祝今夏肃然起敬,他俩穿开裆裤长大,他还不知道她有这本事。所以这趟来山里,打的是断情绝爱的旗号,实则是要给他广开后宫,招兵买马来着?
——
那天夜里,祝今夏从时序的库房里要来床单被套,指挥着袁风自己动手,在小楼里铺床打扫。
而隔壁她的床上用品,是时序在铺。
袁风一边铺床一边不服气地质问:“都是来支教的,凭什么你的待遇和我的不一样,我的床得自己铺,你的床就是校长亲自铺?”
祝今夏说:“那要不你去隔壁问问他,愿不愿意帮你一起铺?”
回想起校长落在他脸上刀子似的锋利目光,和那张又冷又臭的脸,袁风心道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既然是来体验生活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他撇嘴。
祝今夏这边看看,又去隔壁瞧瞧。
依然是她上次住的房间,时序已经铺好了床,正打电话让顿珠从他宿舍里搬两箱矿泉水来。
回头,两人视线相交。
祝今夏慢吞吞踱步进来,看着这屋里一切,“所以我人走了两个多月,你一点没动这房间?”
书桌还在,单人床还在,就连桌上她离开时收拾好的日用品也原封不动摆在上面,只需擦擦灰就能继续用。
她凑近了些,抬头望着时序黑漆漆的眼,大着胆子问:“怎么,睹物思人啊?”
时序居高临下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说祝老师。”他伸出一指抵在她的肩头,将她稍微戳远了些,淡道,“盘问我之前,是不是先好好解释一下,隔壁那位是谁啊?”
短暂的岑寂。
祝今夏眨眨眼:“隔壁那位?我搭档啊,一起来支教的老师嘛,你和他联系了大半个月,不会不知道吧?”
时序面无表情看着她,“是吗?”
她又恍然大悟说:“哦,还是你想问他和我的私交啊?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说,我俩的关系比较复杂——”
不等她继续装傻充愣戏弄人,时序忽然俯身,面颊只差一点就要贴上她左胸。
祝今夏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