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过一嘴。”
扎姆羞涩地笑了,冲他点点头,然后望向时序,比划着问这位是谁。
同样没等到时序翻译,袁风就自我介绍了,末了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手。
扎姆的手瘦瘦小小,整个人如祝今夏说的那样,自幼体弱多病,命途多舛,安静得像枝夜里才开的纤细花朵。
紧接着,厨房里的方姨也听见动静,跑进屋来,众人又是一番寒暄。初来乍到的袁风成了香饽饽,一旁的顿珠老大不高兴,一边隐隐想着刚才院里那一幕,一边对与自己不和的袁风成了话题中心感到小气愤。
趁着那边气氛热闹,角落里的祝今夏凑过去小声问时序:“刚才你干嘛打断我?”
时序的目光落在顿珠面上,“他迟早会知道。”
“不是说好先不告诉大家吗?”
这是他们的共识。彩虹计划还在孕育中,这一趟她和袁风是来踩点试水的,一切未定的情况下,私事还是不宜张扬。
况且山里民风淳朴,更保守也更易生是非,距离卫城来闹事才刚过去几个月,她就跟时序有了什么,难免惹人非议。
四郎拥金当初拉裤兜一事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她这桃色花边新闻怕是会在小小的宜波乡里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她和时序行的端做得正,但一则感情是私事,没必要将他人牵扯进来,二则工作要紧,项目未稳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时序摇头,“别人可以瞒着,顿珠不行。”
他们是手足,顿珠又对祝今夏有小心思,继续瞒下去,且不提顿珠搔首弄姿孔雀开屏,他看着碍眼,就说将来顿珠看出来了,知道做兄长的明知他有意,还一直把他蒙在鼓里,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你准备多久说?今天?”祝今夏有些犹豫,“难得放假回家,要不,让他开心点过个周末吧……”
况且顿珠脸上藏不住事,如今大家都在,他一挂脸,岂不是方姨和扎姆都知道了?
这些祝今夏都能想到,以时序对顿珠的了解程度,只会更清楚。
他点头,“本来也没打算直接说,一口气说破,他只会炸开锅。我想的是慢慢透给他,最好这段时间他能自己看出来点,然后再敞开谈。”
殊不知他俩在旁边低声私语,这一幕落在顿珠眼里,又是一阵刺眼。
好在旺叔很快醒来,时序叫上顿珠上楼帮忙,兄弟俩齐心协力把旺叔给扶了下来。有老人在,顿珠的小脑袋气性大,忘性更大,很快就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抛诸脑后。
他心思纯良,一会儿关心旺叔,一会儿替方姨捏肩捶背,一会儿端出哥哥的架子问扎姆这一阵有没有读书学习。
时序反问他:“你好意思问扎姆?有些人已经报名考研了,还连书都没开始碰,我看你明年拿什么考。”
祝今夏一愣,“顿珠要考研?”
“嗯,他脑袋是聪明的。”时序给予充分肯定,“就是不学无术。”
一个巴掌一颗枣。
“谁不学无术了?我只是压根不想考研,考了有什么用?”顿珠提起这个就头疼,“我当初早就说过,读完本科我就回来帮旺叔,他都同意了,你凭什么反对?”
袁风适时地说了句风凉话:“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当初旺叔是校长,当然他说了算,现在校长是谁?”
他拍拍顿珠的肩膀,说了句节哀。
后来吃饭的全程,顿珠都在和时序辩论,试图争取不考研的自由。
山里的师资力量本就弱,按理说他的本科学历已然够用,可时序却坚持要他继续读书。
“你爱读书,不代表人人都爱。”顿珠气急败坏,“干嘛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祝今夏倒是明白时序的心情,别人不读是没有条件,可顿珠有条件,也有脑子。因为旺叔的突然倒下,时序这个做兄长已经停摆了自己的人生,没道理看着做弟弟的也一辈子埋没在一线天。
去年年末,时序刚回山里接班,对一切都不熟悉,有顿珠在也算兄弟齐心,把最难的时候撑过来了。而今中心校步入正轨,彩虹计划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也有功夫去规划弟弟妹妹的前程了。
“名已经报了,你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
这些年来,时序在家里的地位就四个字:长兄如父。他说的话分量不比当年的旺叔轻。
“不光你,扎姆也要继续念书。”
时序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扎姆,扎姆本来还在担心顿珠,这会儿眼睛都瞪大了,筷子上的腊肉也掉在桌上。
袁风好心地替她夹起来,又送到她碗里,完事冲她点点头,深藏功与名。
扎姆是念完高中暂时休学回来的,旺叔病了,三个孩子都回到宜波乡守住他,这没毛病。如今时序要他们继续出去念书,也没毛病。
出人意料的是,扎姆也和顿珠一样对此表现出极大抗拒,手势又快又急。
顿珠冷笑着说:“家里三个人,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
时序面不改色:“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开始有公投制度了?”
顿珠急了,控诉他:“暴君!独裁者!土皇帝!”
他俩在争吵,袁风懒得管,但还是侧过头去帮着劝了劝扎姆,“妹妹啊,他读不读研是一回事,可你才高中毕业,大学还是有必要读一读的。”
扎姆冲他比划,无奈他看不明白,好在一旁还有方姨。
方姨帮旺叔捻走嘴角的饭粒,凑过来小声解释:“她不是不想念书,是不想所有担子都落在她哥一个人身上。”
扎姆连连点头,又急急地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