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本是要送给沈度的玉佩,这才重新出府,踏上了入宫的马车。
三皇子宫殿中。
应荣十分不耐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了好几次。
毕竟距离他派人前去传唤沈度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
沈度少有这般不守时,甚至还是在他当真有正事传唤之时。
直到应荣又一次踱步到宫殿门前,远远瞧见那道阔步走来的身影,正要开口唤他,却被逐渐走近后看清的面容惊愣了一下沈度走近到跟前,应荣才回过神来
他上下打量着他,担忧道:“晏准,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度沉着脸色,由内而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周身环绕的低气压让他冷冽气质更甚。
但他只是淡漠地看了应荣一眼,避而不答:“唤我来什么事?”
应荣还想多问,但对上沈度那副有话快说的不耐神色,又将满腹疑问憋了回去。
他转而还是谈起正事,正是为近来朝中涌动的立储一事。
而沈度此前为查姜云妹的事,顺带挖掘出了当年在凉州发生的异样,也在此事中成了不可忽略的重要线索。“三年前父皇在凉州那段时日,二皇兄的确不在京,但也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如今再查,因着时过已久,很多线索都无法明确。应荣一边说着,一边腾出心思继续观察沈度的异样。
不怪他多想,只是沈度此时看起来的确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也给人一种遭受重创的模样。他周身收拾得整洁得体,但面色却是掩不住的疲乏沉重。
他眸底泛着明显的红血丝,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数日难眠。
应荣与沈度相交已久,他们不光是君臣关系,更是知心好友。
当然,这个知心也大多是应荣掏心掏肺什么话都往外说。
但沈度还是时常那副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样子。
可是应荣从未见过沈度如此模样。
即使是当初因突然冒出来的姜云妹而烦不胜烦时,也不至于如此。
等等。
姜云姝?
应荣陡然反应过来什么。
若说当初姜云妹接连找上沈度,让沈度看起来好似烦恼,但实则旁人不懂,应荣却是看得出来。
沈度分明就乐在其中,只是装作一副很烦的样子。
那当然是不至于叫他如此时一样看起来天都塌了似的。
那眼下这副模样。
这是被抛弃了?
应荣的思绪被沈度冷不丁一道沉声打断:“然后呢?”
“然后....”应荣张了张嘴,思绪早就跑偏,也只能极力拉回来,“然后我查到当年父皇在凉州那段时日,二皇兄是因收到了一封信件而离了京,但此消息是从当时侍奉在他身边的随从口里打听到的,具体信件内容,由谁寄出,去往何处,是何缘由已经不得而知了沈度拧眉思索了一下。
其实不用应荣查到此消息,他也可从手头线索推断当时应玄一定是去过凉州。
甚至姜云姝那个真正的救命恩人,极大可能正是应玄。
但此事没有证据,即使有,要揭露此事就等于将他的伤疤揭露于人前。
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大皇子当年当真做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沈度道:“剩余的事宜我会继续从大皇子身上入手。”
如今立储一事已是再难如三年前那般一笔带过了。
连皇上也压力重重,自知自己已不得不为立储而做下最终决定了。
近来,几位皇子,甚至连年纪尚浅的五皇子应许也时常被传唤到皇上跟前
应荣自是知晓,这是皇上在最终评判自己的几个孩子谁更适合承接帝业。
不过应荣一向对此都无野心,也压根没想过要争权夺位。
他闲散其中,但也有所偏向
如今几位皇子中,就属大皇子应仁和二皇子应玄的呼声最高。
两人各持一派,实力不相上下。
比起一直少有来往,且性情清冷古怪的二皇子应玄,应荣本是更为支持一直与他关系更近的大皇子应仁。但近来他与沈度查到的此事,若是水落石出,亦或是直接被应玄找到有力证据将其捅穿,只怕应仁在立储之争中不仅要失去有力竞争,还会因此陷入困境。他们查探此事,正是要为此而做出偏向的抉择。
沈度如此说辞,已是很明显心中有了确切的推断。
但应荣此时已是压根没心思对此多做思考了,毕竟皇朝早晚要变,他一个闲散皇子,明了局势即可,自是没更大抱负要从中改变或插足。比起这个,他眼下更关心别的事。
应荣眨了眨眼,随口带过这个话题:“此事明了后再做抉择也不迟。”
而后,神情微妙道:“倒是你,近来当真没出什么事吗?”
沈度眸光一沉,本就心绪烦闷,压根不想提及此事,便敷衍道:“没什么事。”
应荣随口道:“你今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我还以为你和你夫人吵架了,要是当真没事,那便我多虑了。”沈度闻言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但他绷着嘴角没说话,骨子里的傲气即使在美云
妹面前锉干净了,也不至于叫他到应荣面前说起自己的难事。
但应荣很快又好似随口道:“不过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了,我定义不容辞帮你出谋划策,毕竟男女之事上,我受我四皇妹耳濡目染,也算是多有了解了。说完,应荣不着痕迹地偷看了沈度一眼。
沈度拧着眉头,
竟是难得迟钝地没发现应荣明显套话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