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都换成了新人,大概这就是新皇继位的第一步。
而她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义。
早上享用了一番御膳房的手艺,就在她要出宫之时,谢玉京倒是及时的赶了过来。
“此番多谢林姑娘出手相助,不然在下恐怕无法安然站在这。”谢玉京面露谢意。
天边撒下一片金灿烂的光辉,秋日的清晨已经带着几分凉意,京城的天变的永远都是如此快。
林苡面不改色,“殿下何须自谦,纵然没有我,你也不会不留后手,我只不过是顺带锦上添花。”
“那日殿下令大师前来相助,我只是顺带还了这个人情。”
望着眼前沉静淡然的女子,谢玉京淡淡一笑,“我未想过你会来帮我。”
虽然她是为了天下大义。
他眼帘微垂,忽然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去,“宫中规矩繁多,倘若有朝一日姑娘有何嘱托,持此物便可光明正大入宫。
“日后我若成为昏庸无道之辈,你亦可持青阴剑取我性命。”
四目相对,林苡唇角微抿,望着那枚麒麟玉佩终是伸手接了过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望着女子逐渐远去的身影,谢玉京袖摆下的五指也渐渐收拢,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那道青色背影。
“您为何不开口留下她?”尘心淡淡的道。
他可以看出殿下的心意,那日在得知二皇子勾结西域僧人埋伏林苡,殿下并未犹豫太久,便令自己前去相助。
明明那个时候殿下身边同样危机四伏,可他还是选择让自己前去相助林苡,里头绝非只是为了青阴剑那么简单。
他年轻时也经历过情爱,自然明白其中微妙之处。
谢玉京抬头看向蔚蓝的天际,声音平静,“一只翱翔天际的鹰,不会只关在一只笼子里。”
也不应该关在一只笼子里。
“既然绝无可能,那先皇替您赐婚,为何您不曾应下。”尘心略有不解。
谢玉京转身迈入殿内,声音听不到任何起伏,“凡事都要替自己留些余地。”
倘若有朝一日他平定了域外各国,也许同样会向往这广袤的天地,去追逐他最后的愿景。
出了宫门,林苡便骑着马往城门口走,只是今日皇帝驾崩,今日京城不准进也不准出,她只能拿出了谢玉京给的玉佩。
虽然出去不难,但既然可以大大方方也没有什么不妥。
城门口的将领看到玉佩很快就恭敬的予以放行,她也骑着马朝七星山的方向赶路。
她当然可以察觉到这枚玉佩的重要性,谢玉京将此物给她也有另一层含义,只是对方过于聪明,也不是谢酩那种那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货。
所以他从不拿那些功名利禄挽留自己,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和聪明人交谈的确轻松,可她还是接过了这枚玉佩,主要是因为他说的那个承诺,但愿他可以做到自己说的话,做一个爱护百姓的明君,而她会也看着他去施展他的抱负。
至于两把剑的秘密也没有必要现世,没有人知道就少一些风险,只要对方可以励精图治,中原百姓自然会安康太平。
至于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没有朝廷干扰,一些小打小闹只是常态而已。
行了整整七日的路,她再次赶到了七星山,收到她传信的各大派掌门也都已经齐齐到了,纵然发生了万玲儿的事,他们倒也没有迁怒于她,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迁怒无用。
只是当得知她要辞去武林盟主之位时,沈流年率先阻挠起来,“当日一事我已与各大派掌门言明,让你手刃挚友的确过于残忍,此事是我等莽撞了,如今事情已然过去,江湖中正是需要你这种重情重义之辈抗起担子,我等才会安心。”
“是呀,世侄切不可意气用事,若你实在气不过,我等几人给你赔礼道歉也行。”衡山派掌门立马站了起来。
林苡立即抬手阻止,“晚辈资历尚浅,恐怕难以担起重任,并非因为当时一事,只是京中突变晚辈亦有参于,倘若让他人得知,怕会以为晚辈这个武林盟主早已投靠了朝廷,思及种种晚辈还是决定辞去盟主之位,想必武林中能人辈出,定能再择人选。”
听到这话,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如今林苡心意已决,恐怕他们说再多也无用。
但这也不算掺和朝廷中事,二皇子为人他们都心知肚明,让这种人继位无疑是让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整个江湖也会受到殃及,林苡这样做同样是为了大局着想,倘若他们有这个能力同样会这样做。
“你既心意已决,我等便不再强求。”高远山正声道。
林苡双手抱拳,“晚辈只是辞去盟主之位,可依旧是武林中的一份子,无论今后发生何事,只要有用得上青山派的地方,我与师门上下定不会推辞。”
闻言,各大派掌门只能点点头,这是第一次有人竟然不要武林盟主之位,也许是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迈出书房后,林苡看到了屋外的萧牧惟,后者看起来更加沉稳些许,此时亦是点头示意,想来也听见了屋内的争执。
“你要回青山派?”他问道。
林苡径直往山庄外走,神色轻松,“不好说,也许会到处看一看。”
她在山上待了整整十八年,当然要到处走走看看览尽大好河山。
武林盟主不仅仅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个表率,她这种无拘无束人显然不合适,不如让给更合适的人。
“她……是不是还活着?”萧牧惟低头握紧了手中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