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雷火营便有了动静,说话声,扫雪声,还有硝石重新摆放的碰撞声。
毫无困意的皇太子没有起身,而是垂眸看向怀里的妖孽。
对方是睡下之后朝他贴过来的,估摸是沉睡之后身体温度下降,觉得冷了。
这会儿窝在他胸前睡的正香
身上那一层透薄的衣衫触手绵软,隔着衣料可以清晰的看出肌肤,手掌摸上去,也能感觉到温暖的体温承昀的手不自觉的在他背后滑动,目光落在洁白的左耳,缓缓凑过去,拿嘴唇碰了碰
无人来打扰,他便一直抱着对方,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温别桑睁开眼睛。撑起身体。撐开床帏
承昀勾差腰把人搂了回来,“干什么去?''
“洗脸
"你就穿着这?
温别桑指了指:“脱外面了。
承昀下床去给他拿了过来,抖开里面一个棉质衬里给他穿在身上,温别桑软软地伸着手臂,由着他帮忙承昀看着他顺从的样子,道:“你倒是心安理得。
“园
承昀叹了口气,又给他加了一个夹棉的衬袄,收拾的差不多,将床帏挂在两侧,弯腰拿起绣着银色暗纹的翘头棉靴套了一半,仰起脸来看他,
兔子精浓睫半拢,眸色迷离,还在打着哈欠
人是他带来的,昨晚半夜才睡,还在犯困也是情理之中。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早餐是营里的大锅饭,温别桑没什么异议,拿着侵头啃得不紧不慢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承昀居然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
旁边也没人过来专门问他饭菜好不好吃,明显都已经习惯了和皇太子一起进食。
"这是肉啊,真香,还是太子殿下体恤咱们。
“殿下还给大家发了衬袄,大家回去自己缝里头,别让人瞧见。
"你说咱们都卖了三年的惨了,陛下是不是真想让太子自己掏钱养我们啊?
”知足吧,这几年没饿死人都是太子私底下接济,陛下不掏钱,太子如何能凭自己养得起一个营。‘
“熬过这一年吧,来年开春,说不定大家又开始羡慕咱们了。
吃罢饭走出去,忽然又有人喊温别桑:“太子妃殿下!昨天那一手漂亮啊!以后也教教咱们营里的将士,保证出去不给您丢人!承昀眯着眼睛,重重用手点了点对方,后者嘿嘿两声,跟其他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少说废话,不然都去矿里敲石头,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批守营的人都是往日玩火的兵士,谁也不想没事跟矿工们待在一起
温别桑终于忍不住疑惑:“他们为何都喊我太子妃?
“.....因为前段时间去相府,我不是给你弄了个假身份么?
”你当时说我是爱妾....
“我说桑梓是爱妾,没说你。
”那为何他们都觉得我是你爱妾?
“......”桑梓不就是你的假身份吗?举一反三一下还不能知道吗
承昀正色:“近日京中留言四起,都说孤带了个男妾去相府,看来是周苍术和楚王在借力打力,想要坏我名声。“你要如何应对?
“随他去。”说罢,他悄悄看向温别桑:“就是委屈了你.....
温别桑看上去并不在意:“不痛不痒,看不懂。
承昀弯唇,拉住他有些微凉的手,柔声道:“这边。
承昀先带他去看了火器师的炼药坊,除了温别桑往日会用到的各种金属罐子和捣药锤等物件,居然还有一个大型炼烧炉和一些琉璃器皿。温别桑一进去就到处左摸摸右看看,爱不释手。接着,承昀又带他参观了雷火营的锻造工坊,虽然已经停止运作,但那些大型的煅烧器材还是让温别桑叹为观止。大梁先祖的确在火器制造上面下足了功夫,从采矿到炼烧到锻造到试爆再到批量制造分发下兵士以及训练基地,可以说应有尽有。参观了这一路,天色已经又要擦黑,两人并肩返回营地,
承昀道:“此处比之君子城如何?
“更好。”温别桑毫不犹豫
一城与一国相比起来,无论是场地还是器材方面,都可以说遥遥领先。
“那,决定留下了?
“嗯。”听他回答的毫不犹豫,承昀彻底放下了心来。
议事厅里的人已经等了一天,都是一些在雷火营待了许久的老兵
温别桑坐在里面,听着承昀与他们一起说了些关于雷火营接下来如何发展的事宜,很快有人朝他看了过来“温公子。”想必是被交代过,营中众人都不再喊他太子妃:
“咱们用什么火器开营?让外头看笑话的角孙子们涨涨见识!
温别桑想了一阵,道:“飞天炮行吗?
“何为飞天炮?"
“翔万里而震云霄,冲敌营如入空谷。”温别桑眼眸微亮,掷地有声:“牵丝一线,可破百里之城。万龙山脊白雪皑皑,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头
隆冬时节,天空难见飞鸟,地上难觅走兽
山脉抱拢之间,宽敞的官道也显得蜿蜒曲折
马声嘶鸣,忽地被人勒紧缰绳,一名乌发半束的布衣男子举目去看。
在他身后,头脸围着垂纱,仅露出明亮双目的少女长吁一声,将马停在他身畔,循他视线去看,
万里晴空之间,高耸山巅之上,一只机关鸟正在平滑地飞行着,腹部画着漂漂亮亮的火焰纹,每一笔都圆润流畅男子瞳孔微眯,身侧少女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