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太子府每天都有御医过来,
除了给承昀看伤,还要给温
别桑看耳朵,更有几个比较倒霉的,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医治申悦容。
这些事情都是承昀专门告诉温别桑的,他现在耳朵完全失去了用处,主动获取信息的可能接近于零。对于温别桑来说,这是一段相当离奇的体验。他分明还活在这个世上,可却仿佛一下子抽离出了世界之外,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帐子正在向他问好,并向他报告:“昨天承昀又一晚上没有睡好,你看他温别桑便去看承昀,果然见他眼下青黑一片,把眼睛都衬得更大了几圈。
素来俊俏的脸和明媚的皮肤,也显现出了清晰的肌理,可见内心如何憔悴。
温别桑其实是有感觉的,失去了声音之后,他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承昀每次抚摸他的耳朵他都知道。晨间太医过来问诊的时候,温别桑坐在一旁,看到太医说:“太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承昀扫了一眼温别桑,道:“他的耳朵怎么样?
“温公子耳中并未见新伤,应当就是遭受刺激性的声音导致的间歇性失聪,臣等已经为他开了药,随时都可能好转。"那为何都三天了,还不见好?”
“太子。”御医无奈,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自己,你内伤很重,倘若再徒增忧虑,只怕神仙难救。垂帘被掀开一角,温别桑偏头,看到了皇后拧起的眉头。
温别桑站了起来。
廊下,皇后靠在柱子上,姿势显得有些疲倦和散漫,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满是担忧:“早知如此,我就等你出了地牢再与她说那些事情。温别桑已经从各方听说,那日的地牢里申悦容又发了疯,地牢里的石灯都被她癫狂的怒意震倒了几台。虽然温别桑没有听到,但那些声音必然是对他耳朵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才会让他一直失聪至今。
但温别桑这两日也有去看她,每次她都笑眯眯的,看不出半分疯狂的痕迹
“我们都不知道,那些事会对她刺激如此之大。”
“如果她能好起来,就让她跟你朋友一起离开。”
从她的唇语中获得信息,温别桑马上点了点头,露出笑容,道:“谢谢皇后。”
皇后微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要放她离开?”
“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牵扯甚广,皇后想要扳倒周苍术,但应该更想重创沈如风。容姨被关了二十三年,一心还在等他来救,著得知当年极有可能是他抛弃了蛛丝,更害她被囚二十多年,心底怎能不恨。“是你重新唤起了她的理智。”常赫珠道:“这些年里,我也不是没想过与她沟通,但她疯癫至极,根本不信任何人。“唤起她的理智的人是我娘。”温别桑一点都不揽功,道:“她是亓国间客,曾经搅得大梁满城风雨,足见其心智手段之强硬坚定,既然与你们为敌,自然不可能轻易信你们一面之....可惜了。”“是很可惜。”常赫珠道:“沈如风放弃她,从感情上让人不齿,从大局上,也是愚蠢至极。”
温别桑有些意外她竟然对申悦容评价如此之高:“皇后,很欣赏容姨。
“欣赏,但我更加庆幸,沈如风放弃了她。”常赫珠又笑了下,道:“但凡沈如风将她交换回去,我们便多了一个强大的敌手,可如今,北亓亡国,指日可待。”温别桑抿了下唇,转移话题,道:“您都来了,怎么不和太子说话?”
“你想问我为何不关心他?
这几日,皇后其实每日都有过来,对承昀的情况了若指掌,但她却很少与承昀说话,也完全不规劝他留心身体。温别桑点头。
常赫珠眸色微动,道:“小阿桑,你觉....承昀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别桑想了想,尽量公正客观地道:“骄傲,嗯....上进,除了脾气不好,哪哪都好。”
常赫珠大笑了起来。
温别桑很少会看到这样笑的女人,尤其是,面前这人还是一国之后。
他想象中的国母,一直都是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固然常赫珠也有他想象中的样子,可却又同样具有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样子。她的仪态从不恭顺,她的雍容也从不设限,她的华贵之下,更是具有一种别样的.....豪迈叛逆,甚至是,玩世不恭。常赫珠笑够了,才道:“你觉得他跟我像不像?”
“他....”温别桑顿了顿,道:“不如您大气。”
常赫珠笑的更厉害,她挪动两步,坐在护栏上,道:
“他啊,其实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骄傲,自尊心强,抹不开面子,说起好话来,拐弯抹角,要他服个软,还不如砍了他的头。温别桑看着她,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但他也是有优点的。”说这话的时候,常赫珠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温别桑似乎可以想象的出来,她的嗓音必然也是轻声细语“你说他哪哪都好,可事实上,我从未要求过他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他踏实,上进,总是觉得自己的太孙
之位,是我委曲求全得来的,他小时候啊,特别傻,总是想要弥补
我,总是觉得,如果他再努力一点,也许就能讨得父皇的欢心,也让就能让父皇多来母后的院子.....“但他又从来不跟他父皇主动示好,每次他父皇过
来看他的时候,他的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会儿啊,才这么高点儿。”皇后比划了一下,道:“每天看到他,不是抱着书啃,就是在比划他那把没开锋的小宝剑,故意跑到他父皇
经过的地方,练的特别卖力,但是他父皇一靠近,就头也不回的走....
其实就是希望,父皇可以多看看母后,知道有一次,他父皇没有按时返回,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