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接了什么大单子,老板忙着呢。幸得小姐提前说过,否则活水鱼难寻哩。”
苏烟莞尔,“办好了就成。”
晌午不到,定国公府的管家请苏烟过去,说是婚礼的细节大致定了,老爷和夫人想问问苏烟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姚夫人详细地讲解当日婚礼的流程,确定无误后,指向婚礼的宾客名单。
“再想想,还有要加的么?有没有需要单独递喜帖的?譬如你的小闺蜜们?”
有关双方族中需要宴请的宾客,双方长辈早已商榷。
至于苏烟的嫁妆,三年前已提前搬至陆行之的兰宇轩,满满当当占了大半个院子。
苏烟要做的就是当个乖巧贤惠的新娘。
她摇头,直言长辈们已经安排得十分妥当,她没啥可加的。
姚夫人的心便软了,握住苏烟的手。
“你爹赶不及回来,你莫要伤心,有太皇太后为你们操持婚礼,也是莫大的荣幸。”
“你安安心心嫁过来,我们不会委屈你。”
又对旁侧的陆行之说,“你是快要成家的人,别总是吊儿郎当不着调,得有男子汉的担当!”
陆行之本在和父亲对弈,听见母亲的训诫,没急着走棋,而是转过头。
“您放心,我绝对是个有责任、有抱负的爹,不会早早生孩子的,更不会给我的儿子定不靠谱的娃娃亲。”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陆仁忠一脚踢在陆行之的膝盖上,“若不是你爹我高瞻远瞩,就凭你这德行能娶到烟儿?”
陆行之就笑,也没反驳,任凭爹娘数落责骂。
苏烟面上装作无事,内心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她认为陆行之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他不愿娶她,只是迫不得已。婚后,他更不会和她生孩子。
她狠狠掐了自个一把。
尖锐的痛让她不再逃避,决定直面她和陆行之的矛盾。
*
下午,苏烟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如意来汇报。
“启禀小姐,您让我查的香囊是一个老麽麽送给几位贵女的。那个老麽麽眼生,不常在京中走动,没几人认识她。”
......一个老麽麽?送香囊给贵女?
贵女们出生富足,各个钱窝窝里长大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稀罕几个破香囊?
苏烟蹙眉,“知道老麽麽找贵女们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如意忽地压低音量,惦着脚凑近苏烟,“不过奴婢查到她是咱们太傅府的人。”
苏烟一惊,恍然间记起那几个贵女在书坊对她的冷嘲热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知晓不少太傅府的私事。
又记起这些日子突然传开的满城风雨,分明就是有谁故意在背后兴风作浪。
至于老麽麽的身份,对方有意隐瞒。
如意没有查到具体是谁,只知是喜林堂的人。
......喜林堂?
一个老麽麽拿着香囊四处巴结讨好,想来是有目的,应是得了自家主子的授意。
喜林堂拢共三个主子,苏二爷、苏二婶和两人的儿子......
不,还有一个远房表亲——狐狸精。
狐狸精的院子里刚好有个从乡下带来的老麽麽。
苏烟猛然一怔,所有的疑惑瞬间有了答案。
她冷淡淡地瞥向喜林堂的方向,压下内心涌起的盛怒。
“知道了,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恰在这时,斜对面的方向传来女子恶毒的咒骂声。
隐蔽的竹林深处,两个婢女在殴打痴傻的月儿。
她们一边用脚踢一边愤怒地唾骂:
——“臭傻子,居然敢违抗我们?活腻歪了?怕我们打不死你!”
“说,手里拿着什么宝贝?赶紧交出来!”
月儿跪趴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护在身前,头埋进泥土里。她一动不动,像个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
自始至终,她没有喊过一声疼,也没有将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只偶尔发出脆弱又痛苦的呜咽。
苏烟领着侍女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住手!”如薇呵斥道,“谁叫你们打人的?你们为何打她!”
两个婢女见势立即停止殴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搡一把,笑着看向苏烟。
“小,小姐,这个傻子,偷,偷东西。她是贼!”
地上的月儿闻言惊恐地抬起头。
由于昨个夜里下过大雨,她的脸上全是褐色的稀泥。
她先是往后退了一大步,看清来人后,又急切地起身,委屈巴巴地奔至苏烟身后,猫儿般躲起来。
她浑身脏极了,瑟缩着贴近苏烟的时候,能看到脖子处清晰的淤青。
苏烟侧眸,瞥向月儿颤抖的手,问她:“手中拿的何物?”
月儿便笑了。
她打死也不交出来的东西,却极愿意和苏烟分享。
她欢欢喜喜地打开手掌,珍宝似的托送到苏烟跟前。
她的掌心,拖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蛐蛐儿、藤条折的蛐蛐儿。
那是昨夜送给苏烟却被苏烟拒绝的“礼物”。
真相在这一刻揭示。
哪来什么贼物?不过是一个傻子的心意罢了。
苏烟看向撒谎的两个婢女。
“掌嘴!”
诚然,她不想管傻子的事,对于突然冒出来和她争家产的人也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