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白纸和竹竿上挑着的铜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扭头吐了一大口血。
那一年,苏烟四岁,月儿六岁。
再后来,在一个冬日的早上,爹爹领回来一个姨娘,说他公务繁忙,要出趟远门,姨娘会代他照顾她们。
爹爹要去的地方叫崇远。
崇远在哪?
小苏烟不知道,听说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的小腿儿走断了也走不到地儿。
爹爹让两个孩子不担心,说姨娘会对她们很好,会像去世的母亲对她们一样好。
一开始,姨娘真的对她们很好,软言细语地哄,给她们做好吃的、穿漂亮的衣裳。
等到爹爹一走,姨娘就变了样。
姨娘会骂她们,说她们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拖油瓶、是讨厌鬼;
姨娘会苛责她们,让她们打水、劈柴、扫地,动作稍稍慢些会一脚踹过来,不许吃饭;
大冬天的让她们去河边洗衣裳,河边湿滑,两个孩子失足落入水中被好心人救上岸,姨娘反将救人者一顿臭骂,说死了最好,死了省事;
还会收走她们值钱的物件,将她们关在柴房里,一关就是两三日,不给水不给一粒米,让她们缩在干草窝里瑟瑟发抖......
那日,小苏烟给姨娘端茶,姨娘嫌茶水烫了,反手就是一巴掌,直将小苏烟打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姨娘不解气,抽了根藤条往小苏烟身上打,狠狠地打!
月儿急急冲过去,将小苏烟护在身下,哭着求姨娘,
“不,不打阿妹,”
“打,打我,打我!打我!”
......
苏烟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满脸的泪水。
她是气的、愤怒的、痛苦的!
那个劳什子姨娘,竟这般歹毒恶劣,趁着爹爹不在家,肆意欺辱折磨她和月儿!
简直该死!
死一万遍也不足惜!!
原来,月儿是她的阿姐、同父同母的阿姐,儿时曾和她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苏烟抹干迷蒙的泪水,下了马车后直奔清风阁的偏院。
偏院门口,月儿像儿时那般坐在大门口,巴巴地望向进院子的路。
看到苏烟的身影,月儿高兴极了,激动地奔向她。
苏烟紧紧地拥住月儿,哽咽着唤了声,
“阿姐。”
阿姐护她小,她会护阿姐......一直到老。
*
有些事情苏烟还是没想明白。
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带着她搬家至上京。
听说她在搬来前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了大半月迟迟不醒,醒来后不记得从前的事。
按照时间推断,应距离姨娘毒打她们,没有多久。
那个可恶的姨娘后来去哪了?
月儿为何没有同爹爹同她一起搬来上京?为何会被寄养在淮州的安缘寺?
爹爹这些年为何闭口不提月儿?
而是选择已“香客”的身份暗中捐助安缘寺、且每年借着考察的名义去淮州探望月儿?
苏烟问过月儿,不知为何,月儿对这些事很抗拒,说什么也不许她讲;
苏烟没办法,去问爹爹苏德怀。
苏德怀说,有些事情忘记了也好。
既然老天爷不让你想起来,自有道理。
苏烟便将这些事深埋在心底,等着年岁给她答案。
很快到了陆行之登基的日子,之后会是苏烟的封后大典,封后大典的翌日便是两人的解蛊之日。
登基的仪式极其复杂,需得祭拜天地、祭拜祖先,再受朝颁布诏书、受玺,后宴请群臣谢恩。
整个仪式会持续差不多一整日。
寅时刚过,内务府的领事便在殿外廊下唤,唤皇上起床。
陆行之搂着媳妇儿睡得正香,听到外头的动静,本能地轻抚苏烟的后背,怀里拧着眉梢蹭他的美人儿适才没那么不安。
陡然,外头的领事又尖着嗓子唤——
——“皇上,请......”
“啪”的一声,一颗小石子从殿内飞出,从内务府跟前一飞而过,擦过他的眼睫毛,吓得他惊呼一声,险些往后跌倒。
里头传来陆行之刻意压抑的怒火,“滚!”
啥玩意?
这么早来唤他干活?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他是当皇帝,不是当犯人。赶得及登基就行了,起那么早做什么?
瞧把他乖乖媳妇儿吓得?
往他怀里缩了好几回!
他心疼地要命,安抚似地在她唇上啄了又啄,啄着啄着,他就彻底醒了。
晨间清醒的他,是一天当中精I力最旺盛、体力最好、最热情的时候,会有使不完的力气和手段、还有用不尽的伺候她的法子。
苏烟迷迷糊糊的,朦胧中感觉到她的足儿被他紧握,用了她最欢喜的方式。
她以外在梦中,胆子自是大了些,没怎么克制,忽地被他捂住双唇。
“别出声,外头有人。”
外间廊下跪了几十个伺候他穿衣的宫人,全是内务府的。
内殿寝卧距离廊下有那么远,照说只要不是习武之人,该听不见苏烟动I情后的声音。
很多事情他敢做敢当,但夫妻间的事,他不愿任何人听到。
半个时辰后,苏烟觉得自己快被热死了,浑身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