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这是说哪里话。我们窈娘年纪还小,哪里会操心这种事情。”解氏可不愿意女儿这么快就和年轻男子的名字放在一起,她先把女儿摘出来,又对铭二太太道:“即便是婚姻大事,也得周家人有这个意愿再说,如今他才来,我们若是打听太多了,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不如徐徐图之。”
以解氏看来,铭二太太已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若一味阻止,不知道这人私下要用什么手段,到时候丢脸的是她三房。
铭二太太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她见解氏的态度,也不好逼迫的太狠了,否则人家不仅不帮忙,还从中作梗,那可就不好了。
因此,她又语气一软,开始卖惨:“祁二嫂,我们俩妯娌也多年了,我没你的福气好,有儿有女……”
“你还年轻呢,不可说丧气话,我这里倒有些益气补血的药材,你若不嫌弃,且拿回去吃去。”解氏打断了她的诉苦。
铭二太太是知道解氏不耐烦了,寻了个由头,先出去了。
宋妈妈复而进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对玉镯来:“这是铭二太太送的,说是让奴婢帮忙说好话。”
宋妈妈是铭解氏的乳母,解氏原本是庶出,养在正妻身边,正夫人虽然对她好,可到底不是亲女儿,因此解氏和乳母宋妈妈十分亲近。
解氏看了这对镯子笑了:“她既然爱送,那你就收下吧。让她以为你也被收买了,且看看她再想打探什么,咱们也早些做打算。”
宋妈妈只当解氏女儿一般,又为她打算起来:“夫人,我看那位周公子如此出众,您何不让三姑娘——”
“这事儿可别胡说,窈娘还太小了,日后日子还太长了,且看以后吧。”解氏摇摇头。
却说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余先生暑气上来,身子骨有些不舒服,就让窈娘她们在家中休息。这几日,颜应祁回去大房了,窈娘怕娘难过,白天都会过来陪解氏解闷。
倒是解氏没什么感觉,她还怕自己有身孕,还好月事来了,虚惊一场,心情自然很好。
颜应祁身兼两房,也不能完全不兼顾大房,尤其是于老太太是他亲娘。甄氏见颜应祁回来,表现的自然是丝毫没有怨言,于老太太很满意甄氏的态度,作为女子,不能太过刚强,就像她那位三弟妹,处处要强,迟早众叛亲离。
在饭桌上,颜应祁问起颜景璋和颜景文的学业,他对儿子们都十分严厉,颜景璋和颜景文都战战兢兢,兄弟二人被问完话,才忙不迭的坐下。
甄氏知晓颜应祁在三房这半个多月来,解氏从来不安排通房妾侍,甄氏从中也能窥探解氏的为人,她的心里还在奢望男人的爱,所以舍不得和别人分享丈夫,连通房丫头都不准备一个。这样的人和她不在一个层次,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最重要的是钱权,谁会为了男人伤心难过还吃醋?
“大爷,这是一盏笋焙鹌子,笋最是鲜嫩不过了,您尝尝。”甄氏放软身段。
颜应祁很给面子的尝了,笑道:“手艺不错,果然如夫人所说。我听说你这几日还出去施粥了,都在夸你呢。”
周围坐着的莹娘忍不住挺起小胸脯,爹夸她娘,她自然得意。
甄氏含笑摇头:“不过是几位夫人让我牵个头,其实我也并没有做些什么。”
“你也太谦虚了。”颜应祁道。
这就是颜应祁和甄氏的相处方式,甄氏做事很得体,很符合一个贤妻的做派,但是她要的是侍郎夫人这个位置,这一点和解氏不同,她做的无懈可击,完美无暇。
夫妻二人谈了几句,按规矩颜应祁也该去甄氏房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刚进房里,甄氏就笑道:“我素来苦夏,您是知晓的,让新来的安儿伺候您。这孩子颇懂诗文,人也漂亮温顺,今儿就让她来伺候您吧。”
这是她花了八百两买来的扬州瘦马,钱是小事,只要能拉拢住颜应祁在大房,受益比这点银子可是强多了。但她还不能说是自己买的瘦马,只说是伺候的丫头,殷姨娘年纪大了,冯姨娘到底奴婢出身,人虽机灵但才情差些。
颜应祁却是兴致缺缺,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是才子,虽然算不上宿柳眠花,但和同窗们也是常去秦楼楚馆,科考前一日还在青楼。只是成亲之后,就收心了许多,尤其是当年娶了两房夫人,还有子嗣的压力,他是真的去哪边都要被安排,还好现在能够自己作主了。
“既然是新来的,先把规矩教好再说,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他负手离去。
安儿被富商当千金小姐养大的,原本看到颜应祁,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三十六岁就已经是部堂高官,心中无限仰慕,人家却明显对她没有意思,一时羞赧的泫然欲泣。
甄氏看向安儿,笑容不改:“你住的那里已经给你拨了两个丫头服侍,平日的起居份例若有不足的尽管同我说,等大爷有闲工夫的时候,你可要抓住机会。”
安儿连忙道是,也心知肚明她现在就像是甄氏养在猪圈的猪一样,若是不好好的帮甄氏拢住男主人,恐怕就是待宰的命运了。
而解氏这边刚清静不到三天,颜应祁又过来了,而在此期间,素来不大和别人串门的钧三太太也上门,她十分含蓄的打探周陵光,看样子是想为侄女赵芳说亲。
正好丈夫过来,她就道:“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说啊,不过别再大爷大爷的叫我,太生疏了,还是和以前一样。”颜应祁笑道。
解氏摸了摸脖子,喊了一声:“夫君。”才道:“自从周大公子来咱们家里,二房的铭二太太和钧三太太都跟我打听他,似乎有意结亲。我就先拿话把她们都搪塞了,到底人家是客人,我不好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