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宁并不觉得那些旖念难以启齿。
他喜欢方惜亭,是很早之前就能确认、且自己也心知肚明的事。
男人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雪白纤软的腰,被他两手紧握着,单人小床“嘎吱嘎吱”地响,险要被摇塌了。
与旖旎梦境一起醒来时,谢序宁发现被子全扔在自己身上。
而他身体有些明显的变化,倒是被遮挡的正好,不至于露怯,让人难堪。
方惜亭早早起了,安静在楼下做着早餐,算是兑现赌注。
他换了件酒红色印花连帽卫衣,背对客厅落地窗忙碌,露出来的耳后肌肤更显白皙。
细长的指握着汤勺勺柄,轻轻搅动锅底。
砂锅里熬煮着雪白浓稠的鲫鱼豆腐汤。
方惜亭昨夜歇得不好,尤其是谢序宁那臭狗倒头秒睡。
他像要把二楼震垮,翻来覆去,拳打脚踢,抱着被子“咕噜咕噜”,跟猫打呼噜似得。
方惜亭不堪其扰,厌烦地从床铺爬起。
结果睁眼看就到谢序宁那团鼓起来的大包,心里更烦。
谢序宁睡得四仰八叉,一点不跟他客气。
不管方惜亭偏头回避到哪个角度,余光总会瞥到对方那一丝不对劲的反应。
他实在忍受不了,索性起床洗漱。
临走前还把自己床铺卷起来的被子,全扔在谢序宁身上,遮住那碍眼的东西。
谢序宁起床下楼时,浓郁的鱼骨鲜汤,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他刚坐下,没开口说话,方惜亭转身放了一碗鱼汤面在他眼前。
鱼肉残渣已被悉数捞出,只剩白色的汤底混着线面,还撒了几颗晶莹翠绿的葱花,瞧得人食指大动。
谢序宁低头吞了两口线面,冒着热气的鱼汤稍微烫口,但清爽不腻。
方惜亭盛了一碗鱼汤,坐到他面前,低头轻抿两口。
连帽卫衣敞开的衣领口处,稍微露出些凸起的锁骨。
谢序宁无意瞥见,愣了两秒,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昨晚的梦,耳根处泛起一丝艳红。
方惜亭没注意到他的奇怪:“昨天有什么收获?”
“啊?”果然一睁眼就谈工作,不解风情,谢序宁耳根处的热度极速褪下。
“查了,根据法医室提供的死亡时间,往前拉取三天,符合尸检条件的失踪人口为零,再往前拉取七天,符合尸检条件的资料共有三份。”
方惜亭问:“有匹配的吗?”
“当然……”谢序宁看着他,理所当然地答:“没有。”
“哪那么容易,要是查查派出所的失踪人口,就能确认尸源,凶手也不至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抛尸。”
就更别说还敢往碎尸块里塞手指了。
方惜亭知道谢序宁做事有条理,不可能说句“找不到”就算完。
于是他又问:“尸源确认是目前案情推进的重中之重,今天怎么安排?”
“今天?”谢序宁看他一眼,有些不解。
但是突然想到什么,眉尾又微微翘起:“主动问我安排……想跟我一起?”
方惜亭白他:“尸源确认不了,我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录像带摸瞎。”
谢序宁笑起来:“想跟我一起就直说。”
男人心情不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图纸来摊开:“这是2、3号垃圾车的行驶路线图,沿途摆放的垃圾收纳站,每一个监控点位,我都用红笔做了标注。”
“你们组出四个人,重新确认监控。”
“重点排查手执黑色塑料袋,包裹重物往垃圾桶内抛尸的可疑人员。”
“然后我们两个,负责摸排云京市各大流水线工厂,提取案发三天以内离职,或者无故旷工的人员资料。”
“包括西城片区外来人口集散中心,自建群租房,私营摊贩,比如按摩店、足浴店等……这些更倾向于女性的工作岗位。”
在无法确认尸源的情况下,撒网式搜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也是没办法的事。
方惜亭点头同意,两人用完早餐迅速换上便装,下楼开车、出发办公。
谢序宁提前安排,各大工厂均已收到需要配合刑侦支队办案的通知。
根据要求,警方需获取年龄在18-25岁,女性,以案发前三日起离职、或无故旷工的人员资料。
由于入职时会填写身份证号和联系电话,这也让排查工作变得稍微容易一些。
尤其划线范围越细,筛查结果就越精确。
排除云京市区部分要求较高,且岗位不常变动的技术工种外,流动性相对较高的简易流水线生产,便成为了谢序宁的重点搜查范围。
他们整整耗时四个钟,通过电子厂、服装厂、食品加工厂等近十来间大型工厂,共收集到了符合查询条件的三百来份人员资料。
入职信息拿在手上厚厚一摞,方惜亭和谢序宁当即找了间咖啡厅,落座后便开始核对人员信息。
期间要了两杯冰美式下肚,电话没打多少个,谢序宁的嗓子就冒了烟。
他有些不耐烦地按住方惜亭的手:“得了得了,这电话打没完了还,我们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哪能一直耗在这儿?”
方惜亭疑惑地偏头:可是这电话不打要怎么办呢?人员信息筛查是必须要逐一确认的。
他一口水都还没喝,倒是谢序宁,喝完自己的那杯还不够。
嚷嚷着口渴,又把他的那杯给喝了,结果电话没打两个,现在又闹起脾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