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有顾虑,摇摇头不愿将事情原委告诉郦君玉。
郦君玉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深究,转而说道:“那你总要告诉在下应该怎么称呼你吧?”
女孩犹豫一刻,怯懦懦道:“招娣,他们都叫我招娣。”
郦君玉听到这个富有其他意味的名字后一愣,复杂的感想一闪而过,和善的笑容眨眼又出现在她的脸上,也不在问招娣姓什么,便将话题转移了:“看你的模样,年纪应该不大吧?”
“今年十五了。”女孩低着头道。
十五?郦君玉惊讶地打量着她,看她瘦小的肩膀,以为她顶多只有十三四岁。
荣发见女孩脚上没有鞋子,还受了伤,动手想将自己的鞋子脱给了她。她和荣发一样没有裹脚,所以荣发以为自己的鞋子,她应该也能穿。
女孩看她脱了鞋之后,自己便赤着脚,忙不迭地摇头拒绝荣发的好意。
“荣发你不需让鞋,我和这位姑娘就在这里等着,你速去隔壁的裁缝铺里给她买一双合适的鞋来。”郦君玉回了神道。
荣发一拍脑袋,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还是公子心思活络。应是之后,她用自己的脚比了比女孩的脚,约莫出大概的尺寸后,正要离开去买鞋。
姑娘忽然拉住了她,道:“可是……可是我没有钱……”
郦君玉和荣发都没有想到这一茬,反应过来后,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荣发道:“姑娘,不需要你给钱,一双鞋子而已,荣发送你了。”说完拂开了女孩的手,径直去买鞋。
“姑娘,你先坐下等等吧,她去买鞋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郦君玉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并不愿意用那么羞辱人的称呼来唤她。
女孩默默点头,在郦君玉为她所指的位置上坐下,郦君玉也坐了下来,打开手中的折扇扇着,陪她一起等荣发回来。
方才站着还好,现下坐下来,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就摆在女孩的面前,香气扑鼻而来,让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的女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郦君玉察觉到了,一下收了扇子,道:“姑娘你大概也饿了吧?若是不嫌弃我们的饭菜,就随便用一点吧。”随后,她就唤来店小二添了一副碗筷。
女孩吸了吸鼻子,想矜持却抵不过实实在在的饥饿,端起碗筷就开始扒饭。
郦君玉看她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饿了许久了,一边看着她吃,一边慢慢问道:“姑娘是何方人士?”
“我是襄阳人。”女孩含糊应道。
“襄阳距此百余里,那姑娘怎么会流落至此?”郦君玉讶异道。
女孩吃饭的动作一顿,泪珠大滴大滴的涌出来,落在她面前的米饭里。
“诶!”郦君玉没想到她会哭出来,正要劝解,就见女孩放下碗筷,抹干眼泪,站起来,端端正正立在郦君玉面前,道:“不瞒恩公,刚才追我的那群人都是镇上富户钱家的家丁。”
“我爹是襄阳乡下的一户贫农,家中有五个孩子,我前面还有三位姐姐,后面只有一个弟弟。因为家中人多粮少,我爹养活不过这么多孩子,便做主将我卖到了钱家换钱。我原本以为自己到钱家只是做一个丫鬟而已。”女孩哽咽着道。
“没想到那钱家的老爷竟然是个色鬼,老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几次侥幸逃过后,他一气之下,直接命家丁将我捆起,送到他的房间,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郦君玉闻此,顿时心里一紧,追问道:“然后呢?”
“幸好我脑子机敏,在那钱老爷给我松绑后,借机抓住灯台,敲晕了钱老爷,才侥幸从钱家逃了出来……后来便是恩公见的那一幕。”
郦君玉看她双手长满茧子,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模样,料想她所言的应该不假。
女孩突然双膝一曲,跪在了郦君玉的面前,哀求道:“求求恩公给我一条活路,不要将我送回钱家,不然我必死无疑!”
郦君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道:“没想到姑娘的经历如此坎坷,那钱老爷确是个恶人,在下自然不会助纣为虐。”
“在下原还想着姑娘你若是和亲人走散才流落至此,在下大可以遣人送姑娘回家。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这倒叫在下为难了。”
郦君玉掂量一下,顿时有了主意道:“不如这样,在下可借姑娘一笔银钱,姑娘自寻一个去路去?天地之大,在下就是不信,没有姑娘一处容身之所。”
女孩摇了摇头道:“恩公的这个主意好虽好,但是钱家在这个镇上权大势大,光凭我的一己之力,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他们给抓回去。”
郦君玉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转瞬又沉吟了起来。
这时荣发买鞋子回来了。她急冲冲的从楼下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我们恐怕不能在逗留在这里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和店小二撞到了一块,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恐怕是去给那群家丁通风报信去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那群家丁就转回来了!”
荣发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向强,她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准确的。对方人多势众,就她们三个人对上对方十几个人毫无胜算,所以郦君玉当机立断决定先带那个姑娘离开。
等她们三人一走,店小二果然带着那群家丁回来了,结果又是扑了一场空。
郦君玉带着荣发和女孩换了一个安全的茶铺后,女孩也在心里做下决定,面对着郦君玉再次跪了下去,道:“招娣贱命一条,能侥幸活一天是一天。恩公如蒙不弃,我愿给恩公当牛做马,只求恩公能带我离开这里!”
“这……”郦君玉没有料到她竟愿意跟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