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五条家未来拐带出来的伽莉缇娅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脸上的表情变得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远处的天空一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水面上,把河集成了蔷薇色。
“你觉得这河面像什么?”
伽莉缇娅不知道何时爬到了河边栏杆上坐着,双腿正朝着河面一荡一荡的。
而五条悟则站在内侧握着栏杆,听着她伽莉缇娅的话,他把目光投向了河面。
在他的视线中,不远处有几只白色的归鸟正在河面上盘旋,延伸远去的河面似乎和天空相接,于是归鸟的翅膀仿佛擦过了晚霞。
“很美。”
幼崽答非所问。
然后他鼻尖嗅到了一丝辛辣但醇厚的味道。
五条悟沿着这味道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知是什么材料,但看上去十分奢华的壶,正挂在伽莉缇娅指尖被她上下掂量着。
而这时他才注意到伽莉缇娅正盯着他,脸上有些纠结。
“唉……”
女神叹了一口气,把壶收了回去。
“我觉得像酒。”
——其实只是你想喝酒吧!
对酒天生就没好感的五条悟张了张嘴,但却没能说出什么话。
要说喝酒对身体不好吧,但那是针对人类的;说喝了酒之后可能会误事,但能有什么事是麻烦到需要伽莉缇娅亲自动手解决的?
就在五条悟思考的时候,又是一股熟悉的力量从他脖颈处传来。不过这次不再是拎着他的衣领,而是被伽莉缇娅单手夹在了腋下。
“小鬼,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伽莉缇娅面上依旧是那个大大咧咧的随性模样,但五条悟却感觉到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她好像很着急?
但五条悟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伽莉缇娅安全地丢回了她带走他的地方。
然后伽莉缇娅就消失了。
若不是门外着急冲进来,已经寻找了五条悟快一个白天的侍从脸上那不可能作假的恐慌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五条悟都以为自己大概只是做了一个梦。
而独自离开的伽莉缇娅落在了离五条家祖宅不远处的一座孤山上。
她一点也不嫌弃脏的仰面躺在地上,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把装满了琥珀色液体的酒壶扭开,用灌的方式往嘴里倒了不知多少酒。
喝得越多,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清明,也越来越靠近之前展现出来由神性主导着,毫无感情的样子。
但伽莉缇娅还没停下来。
森林中草木的清香味都掩盖不住那浓烈四溢的酒香了。只是光是闻着都让人昏昏欲睡,可见这酒到底有多么烈。
昏沉的月光下,寂静的连虫鸣都不见了,只有风吹过草叶发出的唰唰声。
停下灌酒动作的伽莉缇娅正用左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在别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看来,她好像已经因为过度醉酒昏迷过去了。
在伽莉缇娅落在山林中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花御正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在花御眼中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身上没有任何咒力。
这是花御诞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在花御并不多,且绝大部分从漏瑚处得知的认知中,小到花鸟鱼虫,大到人类,身上都会有咒力。
其中能够控制咒力不让本身咒力溢散的人,就被称为咒术师。而通过普通人的咒力溢散以及负面情绪的集结,咒灵,或者说诅咒就应运而生。
但从没有一种花御已知的现实适合解释现在的情况。
她面前不远处那个看着跟睡着了一样的女人身上一丝咒力留存的痕迹都没有。
就像是咒力彻底抛弃了她。
“说错啦,是咒力配不上我哦~”
本应该清亮空灵的声音带上莫名的沙哑和戏谑,但依旧华丽的声线从咒灵背后传来。
花御僵硬着身子望向前方,前面草地上草叶正在月光下随风舒展着叶片,哪有刚才还看似无知无觉躺在那的那个奇怪女人的身影。
而与之对应的是从花御那最脆弱的眼睛中长出的枝条上传来的触碰感。
那个奇怪的女人不知何时坐在了花御空闲的右臂上,右手正慢慢抚摸着花御眼中长出的树枝。
她的动作让花御和刚刚赶来的漏瑚倒抽了一口凉气。
作为花御的引导者,漏瑚自然也清楚,那新生的树枝是抗打击能力极强的花御唯一的外在弱点。
由于是从人类对森林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花御不曾拥有像他一样过于强大的战力和破坏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比不上尚且还是咒胎形态的另外两个特级诅咒。
但祸福相依,花御获得了他们几个诅咒中最强的抗打击能力,也就是所谓的防御加点拉满了。
但上天却仿佛给花御开了一个玩笑。
她的眼睛里长出了新生的枝芽。
相较于她刀枪不入的躯体和无法被感知的咒力,新生的树枝显得无比脆弱。
漏瑚不是没想过取出枝芽的可能。但一旦试图取出树枝,花御的气息就开始虚弱,咒力储备也疯狂下跌,于是漏瑚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他不可能拿花御的命去试。
但现在,突然出现的女人却触碰着花御的弱点,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这让漏瑚十分愤怒。
除了被忽略,更多的是因为家人被限制着的无力感。
花御的弱点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