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不是酒,虞烟却有些熏熏然,晃晃悠悠回了家中。
用指背蹭了蹭下巴,琉璃般眼眸中浮着困惑,一错不错地盯着虚空某处。
算了。可能是她有了误会。
毕竟她出错不是一回两回,哪能每天都让人看笑话。
……反正,谢公子很好,对她很有耐心。
说不准是和哥哥报了同一种心思,望她姻缘美满。
虞烟琢磨来琢磨去,没把她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东西想明白,却把一件事想明白了。
其他男子的确不及谢公子半分。
她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虞峣这一日下来,累得不轻,觑她一眼:“想什么呢?像把魂丢了。”
“哪有。”虞烟小声反驳。
谢公子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想一想他的事,哪有丢魂那般厉害了。
虞峣拿她没办法。
无忧无虑总比成日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来得强。若拿心大这一点来比,大约没有女子能比得过她的。
虞峣这头还没理清楚,下回要如何防着周议章,余光瞥见虞烟动了动,转头看去,虞烟神色无辜:“眼皮在跳。哥哥你说,这是有好事还是坏事。”
虞烟不想拿鸡毛蒜皮小事烦他,只是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开口问谢公子的事。
前次兄长和谢公子见面,气氛剑拔弩张的,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想从兄长这里知道谢公子的消息,她少不了要拐着弯打探。如此,方能两边都不得罪。
但一下马车,还没走回院里,便在廊下遇见老夫人娘家亲戚,吴月然和虞翎有说有笑的走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眼皮跳个不停,原来应在这里。
虞烟颔了颔首:“吴姐姐。”
虞翎理了理袖摆,朝吴月然勾唇一笑,再看向廊下的虞烟:“五妹妹许久不在外走动,还记得吴家姐姐在家行几么?难得见一回,先别急着回去,跟咱们一道玩一会。”
虞烟抿了抿唇。
对面两人衣着华美,薄施脂粉,兴许才见过来客,面上尤带着温和笑意,当着她的面会心一笑。
貌似亲和,实则是等着看她笑话。
虞翎说的话明面上挑不出错,虞峣虽知道虞烟不爱和她们待在一起,也不好开口。
虞烟一直没说话,虞峣心觉不好,担心地看她一眼。
谁知虞烟神色平静,虽未答话,但直直看向她二人,没有退缩畏惧的样子。
被虞烟看得久了,吴月然和虞翎难以忽视,目光也落到她脸上。
一看之下,方觉出虞烟的不同。
她惫懒又不喜见客应酬,这张脸稍作打扮,活脱脱一个狐狸精,周夫人最不爱看她用那些胭脂水粉,怕虞烟勾得男人放不开手。
但谁会知晓,她换身衣裳,看起来就全然是另一种模样,压也压不住的艳色。
虞烟直勾勾看着自己,吴月然疑心自己脸上有何不妥,皱了皱眉,身旁丫鬟朝她摇摇头,方放下心来。
吴月然心下不悦:“五妹妹长大了,性子还是没有变。”
虞烟:“哪有。两位姐姐今日穿得好看,我才怔住了。这可是京中时兴的妆容?”
她今日和许多盛装打扮的小娘子擦肩而过,没见过吴月然这样的。
吴月然中人之姿,给她梳妆的丫鬟手巧,做了些变动遮掩瑕疵,她看着虞烟这张脸,阴阳怪气:“妹妹身边无可用之人?难不成这丫鬟愚笨至此,连上妆也不会。”
“我不用脂粉。”虞烟道,“周家伯母闻不惯那味道。”
吴月然让她前半句话气得不轻。
虞翎听了后半句,也不好受。周夫人找这个借口,完全是怕虞烟凭着样貌,把周议章的魂勾走了,才随便找了个说辞。
其实,周夫人完全不必有此顾虑。早起半个时辰像是要了虞烟的命,元宵七夕中秋,回回出游都没见她费心捯饬。
“再有,两位姐姐说要带我去玩,我可不敢去。”虞烟抿了抿唇,拿出云淡风轻的语气掩盖她翻旧账的事实。
“上回姐姐说要帮我梳发,拿取簪子那时,扯断了我一根头发,好疼。”
“这是何时的事?你记得这般清楚。”虞翎皱了皱眉。
那回吴家有人上门,是为了吴家公子读书一事,虞峣一心习武,闹着不肯读书,为了让二房松口,把这名额送出去,吴夫人上门来求虞老夫人。
吴月然知道二房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便把虞烟叫来,看她没有值钱的首饰,大发慈悲拿出了刚买的簪环,给她试了几样。
虞烟很讨厌那种受人摆布的感觉。她又不稀罕这些东西,而且她那时爱动爱闹,戴着很是不便。
她那时还不会拒绝人,坐在凳上由着她们插戴。以为她们玩够了便会放她走。
她又不知道她们是在暗示什么,说的话不清不楚,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大约她某句话让二人不痛快了,吴月然十分粗鲁地拔下她头上的簪子。
一根头发断在吴月然手中,虞烟立马泪盈于睫,掉了几颗眼泪。
吴月然还很嫌弃地捏住手上那根断发,往地上一扔:“至于吗。又没欺负你,哭什么哭。”
旧事历历在目,虞翎居然没怎么放在心上,虞烟有些生气:“两三年前罢了。三姐姐怎么记性如此不好?”
以前居然还有脸嘲笑她记性不好。简直过分。
虞翎是真不记得了,虞烟从小就爱哭,谁知道是为了何事。
虞翎看向吴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