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雨楼逃走后,主仆二人心有戚戚,如出一辙的魂不守舍。
虞樱远远看到一眼,疑惑不已,转头问自己的婢女:“咱们府上,是不是在闹鬼?”
婢女茫然摇头。
心里有鬼的虞烟由抖个不停的珠珠搀扶着,在榻上并排坐下。
珠珠想到另一个倒霉鬼是谢兰辞,心绪千回百转。
难怪穿上喜服与姑娘如此相配。那张脸真是没的说。
回过头来,又庆幸那天从柴房出来,看到对面三人,没有口出狂言。
虞烟一回生二回熟,这会儿很快就冷静下来,甚至打开盒子吃了两块点心。珠珠看她还能吃东西,把心放到肚子里,还递来一杯热茶。
虞烟努力安慰自己。
她乖巧又听话。
嘴严又老实。
绝对不会说什么话,把他羸弱苍白的病态透露出去。更不会说些含糊不清的话,令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没什么可害怕的。
话说回来。她前几次无意遇见谢世子,他也没有马上离开,说不准也是想看看,她是否可靠。
虞烟回忆一番,忽略那些让她手指蜷缩的场面,慢慢放下心来。
她根本没有想高攀的想法,所以行止言辞都挑不出错。
就是……有几回,隐隐约约有点想照顾他的心思。
眉眼清俊的文弱书生,温润亲和,极有耐心,她很愿意为他花一点银子。
这个。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谢世子,应该听不出来吧。
除了她这样毫不知情的小呆子,谁会有这般离奇古怪的念头。
虞烟十分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奇奇怪怪的事。
来回想了片刻,虞烟无意间摸了摸肚子,平日为求养生,她鲜少放纵口腹之欲,忧愁地看向珠珠:“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
珠珠坚定摇头:“姑娘辛苦。多吃点是应该的。”
心尖泛苦,得要甜食压一压。
做好守口如瓶的打算,虞烟安安稳稳度过两日,只等去宁昌侯府赴宴。在晴娘口中听到谢兰辞身份带来的震惊,羞窘,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宁昌侯府寿宴前一日,本该启程归来的虞家二爷,卷入了一场纷争,途经青州时被人扣住,不得返京。
传话之人没有透露太多消息,只知道有重要物件遗失,当日在驿馆的人一个都没能离开,像是和谢兰辞与楚将军巡边时查探出的事情有关。
虞烟忧心不已。父亲从前的同僚受了重伤离开军营已有些年头,念着旧情,又寻人打听了一番,递话让他们兄妹放心。
虞峣携礼上门,请世叔指点,才知晓些底细。
“有些人手脚不干净,楚大将军查探过后,就自乱阵脚,想要无中生有,拿出本来就没有的凭证。”
“纵是他们想无休无止地找下去,楚大将军也不会同意。还有,镇国公府那位,亦不是能轻易饶人的性子。”
虞峣跑了这趟,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把原话复述一边,让妹妹放心。
待送走兄长,虞烟舒了口气。
珠珠递去温水,口中安慰道:“姑娘放心,楚大将军嫉恶如仇,定不会看着这些恶徒为非作歹。谢……谢世子亦是如此。”
有这桩事摆在这里,再想起谢兰辞,便只有畏惧和敬仰。
虞烟想到自己送去的香囊药丸,希望他都能用上,歇得精神勃发,赶紧为一众将士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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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夫人先来了虞家,和虞家众人一道前往侯府。
虞大夫人和周夫人走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快走到门前,虞大夫人笑了笑:“瞧我年纪大了,身边的婆子腿脚也慢,你先过去吧。几个姑娘出门倒是早,已经在前面等着了,正说话呢。”
虞烟和周议章先前的婚约只是长辈口头约定,虞大夫人看周家母子,一人一个心思,不大拿得准往后这亲事落到哪位姑娘身上。
周议章为人可靠,是个不错的晚辈。虞大夫人懒得掺和,只由周夫人自己选。
周夫人面上仍是笑着,脑中却在回忆这些天儿子说过的话。
怎么偏偏就认准虞烟了?
她对虞烟是不大满意的,但婚事上,拗不过儿子,原来的想法便有些动摇。若一意孤行,母子离心又该如何收场。
这些天,周夫人没少为此烦心。
其他的也就算了,虞烟若当真是拈花惹草,水性杨花的秉性,她绝不会让人进门。
今日往侯府赴宴,虞烟和那小郡王到底有没有牵扯,一见便知。
抱着这般想法,周夫人听了虞大夫人的话,只是笑笑。
虞烟被周夫人冷待惯了,没发现丝毫不妥。
宁昌侯府今日来往众人皆衣着华服,美婢相随,踏入门中,便有耳目一新之感,草木山石错落有致,庭院别致精美。
每走几步,便能见到平日难得一见的贵人。往日肆意跋扈的公子小姐,到了此处,亦是一副温雅和善模样,廊庑之上,美人如云,香风阵阵。
虞樱紧紧拉着虞烟,本想安抚她几句,但一紧张根本顾不上。
虞烟不求出彩,只要不犯错就好,反而轻松从容。
这般一想,那天在如意楼受的惊吓,也不是全无好处。
侯夫人在厅中见客,周遭贵妇遍身罗绮,头戴玉簪,和侯夫人颇为熟稔,一看便是出自底蕴极深的勋贵人家。
侯夫人年逾四十,打扮得雍容华贵。是谢兰辞的舅母。
虞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