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六十两银子和一个木盒,江定走出四海商会,心底一丝兴奋。数十年份老药自然是不能生服的,太浪费且有可能有毒,他的打算是委托某家大药房炼制丹药。因为没钱,无法支付加工费和购买辅助药材,可以用部分药材抵消。“七玄门回来了?”“谁说不是,好像就是今天……”路过一处茶楼的时候,江定耳朵一动,停下脚步,进去里面点了一杯清茶,眺望街面的风景。嗯,异界的任何食物,不经过处理他是不会碰的。不只是江定,其他客人也都感兴趣地向这边看来。七玄门是扎根东灵府千余年的门派,可谓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在场众人怕都是曾与七玄门的产业有过交集,甚至曾是七玄门老弟子。“这说来话长……”而那酒客话语却偏偏一顿,不说了,惹得一众人破口大骂。“杨老幺,吊你妈胃口呢!”“小二,给这桌客人来一壶东山老酒,一碟点心,两盘酱牛肉!”也有知趣的客人叫了一声。“诸位,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酒客见此嘿嘿一笑:“就是小侯爷与七玄门已故掌门之女,飞雪仙子宫彩玉订婚,七玄门与镇东侯府既然是一家,那重立山门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了。”“真的假的,不怕金刀门的‘裂海刀’再来一趟吗?”“对呀!杨老幺你小子不会是专门来骗这位大爷的酒肉吧?”众人议论纷纷,兴奋的,仇恨的,各不一是。“你们放屁!”抿了一口酒,杨老幺怒道:“这是我听在侯府做事的本家叔叔说的,而且就在今日,这能有假?”众人将信将疑。“也有可能。”有人揣测道:“镇东侯府虽然比不得金刀门,但毕竟代表朝廷颜面,昔日十二擎天巨柱之一,金刀门未必敢动侯府姻亲。”“须知,金刀门虽势大,与朝廷却是不能比。”这时,有人在外嚎了一嗓子。“侯爷、小侯爷,还有一干侯府客卿出门了!”镇东侯府,本就是坐落于最繁华之地,距离这里不过数条街的间隔,从这里眺望过去,还能看到一队队整齐的黑甲军士簇拥着一群人,附近街道已经被封锁,排场甚大。整座酒楼一静,针落可闻,而后‘轰’的一下沸腾了,人群蜂涌往侯府附近走去。他们实在是不得不关心。侯府、七玄门两者都是庞然大物,任何变动都会影响许多人的生计,若是处理不当,从富得流油到赤贫也不是不可能。很快,茶楼里只剩下端坐的江定,还有对着酒肉大口吃喝的杨老幺了,连伙计掌柜的都一时不见踪影。杨老幺塞了一片牛肉,遥对这边敬了一杯酒。江定微微点头,向柜台处丢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银粒,起身离开。出门,避开人流汇聚之所,走向杂货铺所在的烂板街。……诸多贵人热情簇拥,宫彩玉忽然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怎么了,彩玉侄女?”一留有几缕长须的老者看出了她的走神,传音问道。此人正是七玄门五长老张子腾,外号‘苍鹰铁剑’,传闻其剑似苍鹰从天而降,如猛禽拿草兔,剑势雄浑厚重,等闲高手接不下一剑便已经身亡。七玄门被灭时他恰巧在外探亲,而‘裂海刀’卫显是何等骄傲,自然不会花时间特地寻他,因此幸运躲过一劫。宫彩玉勉强一笑:“五叔叔,没什么。”“彩玉侄女,”张子腾继续传言入密:“我知你不喜欢小侯爷汤青杰,其人名声也有些放荡不羁,但这都不重要,肉身不过皮囊,年少人的情情爱爱不过是梦幻泡影,这些你以后会知晓。”“只要山门能重立,祖师的基业不败坏在你我手中,只要你晋升先天,一切都值了。”宫彩玉默然无语。……走进烂板街,街边陈旧不见华丽装饰,地面坑坑洼洼,空气中有异味,但江定却感受到了某种放松和谐的情绪。“狗杂种!”“打死你!敢偷我东西!”放松和谐很快消失了。江定瞥了一眼被一群乞丐殴打的小乞儿,继续向杂货铺走去。贫民街区,这种事情太多了,对错很难说。穷则独善其身,管不过来。小乞儿一声不吭,既不反抗,也不哀嚎。其他乞丐殴打了一阵,也觉得没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一阵踉跄地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似乎在不顾伤势奋力追赶,仿佛是唯一存活的希望。江定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小乞儿衣衫破旧,满是异味油腻,脸上、胳膊上都有伤,有的已经结疤,有的正在渗出鲜血。不过,容貌依稀看得出来,是当初破庙中那位采药老人的孙子。“公子,我爷爷死了。”小乞儿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崩溃,嚎啕大哭:“被那些黑衣人杀了,爷爷把我推到河里,自己却……”江定静静地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嚎啕大哭。对方这些天以来经历了很多,骤然遇见自己这个曾经表露过善意者,情绪有些失控。直到声音沙哑。“公子,我可以跟着你吗?”小乞儿低声问道。“可以。”江定静静道:“我的店铺,还缺一个伙计,如果你有兴趣,就来试试看吧。”说完,转身离开。他不会主动做什么,但既然求上门来,对方又是一个孩子,那便帮一些。“公子大恩!”小乞儿惊喜,本想磕头,见人已走,连忙快步跟上。左绕右绕,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店,人还是很少,不时有一二上门。黄得有刚一见到江定脸色煞白,僵立不动。江定没理他,走回小院。“东家……”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