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神识和剑意向四面八方荡开。注视城内的每一个人,每一只灵兽,以及有生物的生命。什么隐形匿息术,换皮换骨法,遮光术等法术全无作用,在剑意下纤毫毕现。羽忠,卫青青等附庸家族金丹正在屠戮周围的黑氏嫡系修士,不管是筑基还是练气。甚至凡人,一个都不放过,家族多年仇恨在宣泄。黑氏的金丹,商氏的金丹,则是各自变幻易容,躲藏起来,变成孩童的,女人男人老人的,变成飞鸟,狗儿,虫子之类。更有变成砖块,深藏在泥土下的,手段都是高妙,许多附庸家族金丹从面前走过,都是没有任何察觉。剩下的,就是散修、商旅等零散人员,以及原本的畜灵仙城居民了,数量很庞大,占据大多数。很多人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疯狂烧杀抢掠,想要逆天改命,夺取晋升下一个境界的资源。叮!江定以手指轻弹飞剑。清脆又微微冰凉的音波向四面八方传开,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不管是练气还是凡人,亦或者是金丹筑基。听到剑鸣声的人,不管是在抢掠,还是在怒吼厮杀的人,身体都是本能一僵。“所有人,即刻返回自己的居所。”“不得生事,不得打砸抢烧,不得攻击他人。”“违者,会死。”江定轻声道,并没有什么冷厉与威胁,像是平日里的拉家常,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是,真君!”“我等应命!”众多金丹修士齐齐打了一个冷颤,放过周围的人,哪怕刀剑等法宝即将把敌人的头颅斩下,都是没有任何迟疑,飞快收回法宝,连四周地面散落的天材地宝都不顾了。与涂山真君一诺千金一同闻名北原的,还有剑修血腥残酷的手段!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例外。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立下了什么不世的大功,从而骄纵,可以豁免什么。金丹修士们都很识时务,也很理智。“杀,杀啊!”“抢啊,金玉阁有筑基丹,至少十几枚筑基丹!快冲啊!”与寿元六百年,六个世纪,几乎是能经历两个大一统王朝兴起与衰落的金丹修士相比,筑基修士和练气修士们,就不那么理智了。尤其是练气修士们,颇有些朝生暮死的意味,较为短视,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不顾一切。这个时候别说元婴真君,就是化神天君当面,他们也要把眼前的仇敌宰了,眼前的筑基丹拿下再说。什么道德、礼仪、恐惧,全都无法阻拦一个个疯狂的人。“停手吧。”江定再次耐心劝告道,声音传播整个仙城。有人清醒过来,后退,不再厮杀抢夺,有人听而不闻,眼前只有仇敌和筑基丹,什么都无法进入耳中了。“诸位道友,”“我说了,会死的啊……”江定轻叹一声。铿!剑出鞘,斩破空间,飞过整个畜灵仙城,再度折返。剑上灵光无损,滴血不沾。“杀……”“放开那个玉盒……”仙城之中,还在呐喊厮杀的大量筑基练气修士喉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薄的剑痕,鲜血汨汨流出。“饶命……”他们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无声无息地摔倒在地上。临死之前,有人看到,周围,还有远处,成片和他一样还在厮杀的练气修士同样无声无息地倒下,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手中的兵刃落地,叮当作响。从天空上看,满城之中,骤然多了一片血雾,成群修士软软地到底,鲜血和尸体一同染红了仙城的地面。空中灵剑灵刀等法器叮当落下。这一瞬间之后,整个畜灵仙城都安静了。什么呐喊,什么咆哮,还有往日街道上的叫卖声,炊烟,交谈,议论,等等,都是不见了,再没有一丝杂音。风吹来,在这个没有任何声音的仙城之中吹拂而过,每一个旋律都清晰可闻。羽忠、卫青青等金丹修士,还有躲藏起来的商三五等金丹修士,心中尽皆冰寒无比,想起自己此前还迟疑过,犹豫过,心中不由得冷汗淋漓。若真的迟疑,耽搁一些,现在地上躺着的会多出一具金丹的尸体。犹豫片刻之后,羽忠、卫青青等金丹修士齐齐汇聚到青衣少年的面前,百余位金丹修士以神识互相沟通些许,排成整齐一列,深深稽首,齐声道。“拜见,涂山真君!”“恭贺真君大破黑氏魔窟,为北原除一大害,功德无量,名传千古!”诸多金丹修士恭敬而欣喜道。北原家族!以血脉为媒介,以血脉论出身,非嫡系血脉,天资再如何,才情再如何都是无用,只能以金丹之修,给人为奴为仆,卑微如蝼蚁。甚至,一个筑基练气的黑氏嫡系都敢对他们大呼小叫,视作猪狗。这些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又岂能没有恨?只是,黑氏老祖强横,不敢有怨言罢了。而今,黑氏即灭,只觉得拨云见日,重开天日,虽然对未来也有隐忧,但不妨碍此时的愉悦心情。“诸位道友多礼了,请起罢。”江定微微点头。“是!”“谨遵真君之命!”羽忠等金丹修士以下属自居,恭敬起身,用火热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人。与残酷血腥齐名的,是其对规则的重视,对自己诺言的绝对遵从!“诸位道友,放开神魂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禁制。”江定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寒暄叙旧,一直都是如此直截了当。“……是,真君!”羽忠等金丹修士迟疑片刻,心一横,放开了自己的神魂防护,将对金丹修士而言极其重要的识海暴露出来。黑氏对他们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