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鬼道大举入侵,数百万阴军结阵杀入,白起与石远方的交手更是将小半洞天化为废墟,这等紧急的时刻,他们只能困守在这儿,纵然是两尊活了数百年的天劫期,也不禁心绪浮躁,满是不耐。
正当众人关注着远处大战的时候,两尊天劫期忽地心神一凛,齐齐扭头望向护阵之侧,霎时二人眸绽厉芒,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谁?”
这声惊喝吓了众人一跳,数十名道者循着二人视线望去,竟是齐齐目光大变,只见得护阵外不知何时居然站有一名紫发青年,一脸趣味地打量着阵内众人。
不同于一众门人的震惊,那两位天劫期惊怒交加之余,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恐惧,因为刚刚是那青年刻意伸手触摸了护阵,才让时刻掌控大阵的二人发现端倪,要不然,真不知要多久后,二人才会发现那人的存在。
听见阵内众人的怒斥,紫发青年微微一笑,也不做声,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众人,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半晌后才看向被捆缚在刑架上的钟无敌和曹虹,失笑道:“真丢人呐!”
曹虹和钟无敌是在谏海遗迹一役后,被聂青远设计擒下的,那时只是为了作为人质,恐怕连聂青远都没想到,不过数月功夫,这二人就会成为拯救茅山派安危的关键。
茅山派终究是道家大派,自有风度,曹虹和钟无敌被擒获已经有数月时间,也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连功力都只是被封印,只是数月阶下囚的日子,两个人都难免有几分憔悴。
在得知鬼道攻来的时候,凌子阳已经命人将他们从牢里提出来,转移到了这处刑台,所以二人也望见了远处滔天的鬼气洪流,知道竟然有鬼道在进攻茅山派。
他们被关押数月,还不知道外界变故,都以为是崂山鬼门终于知晓二人被抓,愤而来援。
曹虹知道自家事情,整个崂山鬼门也就老太君一个掌海期,哪怕阴阳宗和酆都都来帮忙,也顶多就有三位掌海期,如何能与茅山派数千万年积累相抗衡,早已经是急的满眼泪花。
因为关心远处战事,所以当紫发青年出现的时候,钟无敌和曹虹还是直愣愣地望着远处,直至阵内众人失声惊呼,他们才一起发现了紫发青年。
而当看到紫发青年的时候,曹虹先是蹙眉,而后惊讶道:“禾、禾什么来着,你怎么在这儿?”
钟无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紫发青年时,居然满脸羞愧,最后更是低下头去,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瞧见钟无敌满脸倔强,禾白少微微一笑,伸手一捋额前紫色发丝,随后一步跨出,竟是完全无视了身前护阵,穿过大阵和茅山众人,来到了钟无敌身前。
全然不理会茅山众人的怒斥和惊呼,禾白少悠然道:“抬头啊,地上又没有援兵。”
钟无敌闻言这才抬起头,性情素来冷淡的他,少有地不知所措,嗫嚅道:“穆叔叔……”
见他茫然,禾白少轻轻一叹,淡然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七尊三圣,你是唯一的第二代,心比天高,这次下凡历练,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觉得丢人,所以不愿联系我,可是……”
盯着钟无敌,禾白少眼神渐显冷厉:“你想过你父母没有?你母亲如果知道你死在人间界,会多么伤心?你父亲又会为了报复而做出什么事情?”
明明禾白少的样貌比钟无敌还要年轻,但是面对他的斥责,钟无敌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只是别扭地偏移开目光,一言不语。
摇了摇头,禾白少没再理会他,抬手一挥,轻描淡写地碎裂了禁锢二人的枷锁,随后转过身,看向阵内众人,眼中寒意渐浓:“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我剑仙云海阁二代嫡传?”
“剑仙云海阁?”那两位天劫期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古董,也多少知晓仙界的情况,更别提数年前同为剑仙云海阁嫡传的姚海磊在人间界掀起了何等波澜,当听闻禾白少话语的刹那,两人都是面色惨白。
剑仙云海阁虽然立于仙界,却是名传七界**,他们的规矩一向是,同辈同阶较量,他们从不理会,但是如果敢以高阶修为欺辱阁内门人,定然不顾一切采取报复。
他茅山派固然同是仙界大派,但是这里仅仅是人间界的下属分支,面对以七尊三圣为首的剑仙云海阁,别说还手了,连留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边两个天劫期栗栗危惧,这边曹虹则是满心茫然,刚刚脱困,她已经快步来到钟无敌身旁,既欣喜又好奇地盯着禾白少,她认得禾白少,知道是时迟殇的幼年挚友,只是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会喊他穆叔叔?
正当曹虹好奇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瞪得滚圆,小嘴张得老大,骇然望着身前无声无息间化作灰烬的一众茅山门人。
是的,化作了灰烬。
两尊天劫期,十二位元神期,二十八位还虚期,没有任何征兆地凭空化作了灰烬,随风飘散在曹虹眼前。
解决了这些人,禾白少回过身,脸上也恢复了平素和煦的笑容:“走吧,我先带你们出去,后面你是留下继续历练,还是跟我回人间界,你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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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鱼化龙看似平淡实则警惕的目光,凌子阳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似是要沟通什么,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却是陡然大变,难以压抑地露出震怒的神情,怒吼道:“是谁?”
“本尊,如何?”淡淡的笑语从战场一侧响起,带着钟无敌和曹虹凭空出现的禾白少瞥了眼神情骤然僵硬的凌子阳,随手将身后男女甩出大阵,落在外面鬼道众人中,随后转头看向凌子阳,眼神似笑非笑,“是本尊做的,如何?”
连续两次反问,凌子阳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准确来说,是不敢吐。
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