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泡会热水,我去铺床。”沈翊急匆匆离去,怕浴桶中的热水会凉掉。
沈翊一走,闻妹抬起一双胳膊,瞧见上头大大小小的红色印子,鼓了鼓雪腮,除了脖颈上她特意叮嘱过,明日入宫还得见人,肌肤算得完整,其余地方,无一不是红印遍布,哪怕足腕,都有一圈红印不是虎狼,是狼狗!
闻妹揉了揉眼,累得有些困了。
沈翊很快回来,带起一阵风,莹润的辉月照着窗外的桂花树,斑驳树影落在窗棂上,随着烛火摇曳。沈翊给她擦干水,抱回更换了床铺的榻间,“睡吧,我去沐浴。”
闻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这么一会,已困得泪眼涟涟,别的什么都不想,转瞬合眼入梦。
沈翊沐浴回来,闻妹已经睡熟,呼吸平稳清浅,只是身上的兰花香还未散去,沈翊坐下来,盯着她瞧了半晌,唇角上扬,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这世间终于又有了一个与他密不可分的亲人。
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轻地摩挲过她细嫩的面颊。
哪怕将来两人要面对血雨腥风,此刻足矣。
沈翊放下帐子,上了床榻,展臂将闻妹搂在怀中,闻妹睡得沉,丝毫没被吵醒。
珍玉在怀,沈翊入睡时嘴角噙着笑意。
屋顶悬着的圆月悄悄西移,月落日升,又是完满的一日。
闻妹醒来时才知什么叫累,身上酸得很,比从前在靶场上跟着四哥学射箭还要酸痛。
一大早的,她又唤了热水,好好好解了身上的酸意,一会要入宫参加阖宫家宴。
沈翊从练武场回来,满屋子找闻妹,竹秋一见沈翊来了,忙屈膝退了出去。
“用早膳了吗?”沈翊身上都是汗,解着衣襟,也要沐浴一番。
闻妹把自己往浴桶里缩了缩,只露出脖子以上,浴桶中撒着花瓣,遮住水下春光,“没呢,你要沐浴怎么不让竹秋弄水进来?桶里的热水不多了沈翊笑了下,径直入了闻妹的浴桶,“一道洗,省水。”
“呀!”水滴迸溅,鲜花像小船儿漂浮,闻妹吓了一跳,沈翊身形高大,一进浴桶,水面上升,满得直往外溢。“王府穷到热水都没了吗?”闻妹推搡了他一把,浴桶不算小,可他坐进来,也着实拥挤了不少。
更何况现下是白日,闻妹生怕他再做点什么误事,连忙娇声讨饶,“别来了,我累得紧,一会入宫要出丑的。”沈翊抱着她,薄唇落在她耳后,“不做什么,帮我沐浴。”
闻妹无法,半羞半恼地睨了他一眼,拿过一旁的巾帕给他擦身。
浴桶中的水由热转凉,洒了满地的水渍,娇艳的花瓣被蹂\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沈翊是没做什么,可却又像什么都做了,闻妹从浴桶出来时,小腿都是软的沈翊在她耳畔低笑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①
闻姝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过里衣穿上。
“我决定了,要在屋内砌个池子,浴桶太小了。”沈翊一边穿衣一边说,“施展不开。”
闻妹都不想听他这话,什么叫“施展不开”?他还想如何施展?
她从前的四哥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闻妹穿好衣裳就往外走,懒得搭理他。
沈翊自说自话也很来劲,“得用玉石铺面,池子下修个地龙,水便不会凉了。”
闻妹撇了撇嘴,水若迟迟不凉,她还不得被折腾废,当即说:“不许修。
谁不知道两人修这么大个池子在屋内是要做什么,闻妹当真要被臊死了。
“不修也行,我在城外庄子上有个天然温泉,引一池水进屋内,咱们改日去游玩。”沈翊笑得一脸戏谑,揣着一肚子的坏主意。闻妹气得十分不雅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倒是引得沈翊哈哈大笑。
闻妹坐下来用早膳,听着他的笑声,才想起来今日是母亲的忌日,这兴许是四哥十年里头今日最开怀的一日了,母亲瞧着也会欣慰吧。这样想想,闻妹心里头又柔软起来,“罢了,你想修就修吧。”
在今日,她想要满足四哥一切心愿。
沈翊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为何转变,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用早膳,待会去给母亲上香。
出了门,庭院中的桂花香扑面而来,闻妹折了一枝,带到了祠堂,奉在母亲跟前,还有月饼,时兴瓜果,与闻妹昨日做好的荷花酥。“母亲,孩儿如今过得很好,您在天之灵,不必忧虑。”沈翊点燃黄纸,看着盆中的火苗,紧紧地牵着闻妹的手。闻妹面上带着未散的娇羞,乌发红颜,像极了大婚后次日新妇拜见婆母。
祭拜过母亲后,闻妹睡了会回笼觉才起身梳妆,准备入宫,这是她头次参加宫宴,听说除了后宫中人,还有一些颇得圣宠的官员及其女眷,例如承恩公等。轻扫娥眉,薄点胭脂,抹匀口脂,簪上金钗,戴上玉坠,只稍加点缀,并未浓妆艳抹,已是绝色之姿,换上一席藕荷色宫装,不算出挑的颜色,却越发衬得她清灵出尘设宴之地在御花园,本是金桂的主场,四周却摆着不少秋菊,还有绿色的菊花,倒是闻妹头一次见。“你喜欢?一会我让花房送两盆到府上。”沈翊注意到闻妹的视线。
闻妹莞尔,“只是觉得新奇,我记得世贤院有绿梅,也很美。”
“这是花房新培育的‘春水绿波’,二弟妹慧眼识珠,这一盆价值百金。”瑞王走近。
“皇兄安好。”两人转身行了礼。
瑞王面含笑意,丝毫看不出两人中间已隔着血海深仇,“听闻今日是二弟的生辰,本王也没什么好送的,新近得了一柄玉荷,赠予二弟做贺礼吧。瑞王身后的侍从捧着一个玄色锦盒上前,打开盖,里边搁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玉荷花,荷叶上的露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