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吃饱喝足,洗漱后熄了两盏烛火,放下帐子上了床榻。
闻妹向内侧躺着,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但沈翊知道她没睡着,安静的屋内,可以听得出她的气息和睡着时不同,沈翊躺下来,
转过来让我摸摸额头还烫吗?"
闻妹不动,小声说:“睡着了。”
沈翊笑了,“睡着了鬼在和我说话?”
“你才是鬼,色鬼!”闻妹哼哼。
沈翊理了下她脑后的长发,“我是色鬼?不知道是谁方才吸着我的......
“闭嘴!”闻妹连忙转过头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凶巴巴道:“不许说了,再说不理你了。”
不就是睡着了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嘛,还不是怪他非得用嘴喂药,她又不是故意的,某人能说上几百年也不嫌烦。沈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柔软的掌心,深邃的眸中满是笑意。
“咦.....你也不嫌脏。”闻妹真要被他气到了,连忙收回手,攥得紧紧的。
沈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烫了,才不紧不慢地搂着她,“我娘子哪哪都是香的,快睡吧,睡了一觉醒来病就好了。”闻妹贴在他怀中,小声嘟囔,“睡了好久,睡不着了。
“那我哄你睡,给你哼个童谣好不好?”沈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眉心,“小时候我娘给我哼的,还记得一点点。“好啊。”闻妹乖乖合上眼,她还没听过童谣呢,不知道小时候兰嬷嬷有没有给她哼过,反正她不记得了。沈翊清了清嗓子,起了个温和的调子,与他往常说话时的冷然不同,这个调子像是江南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春风所到之处,桃粉杏花竞相开放,柔情似水。闻妹的手搭在沈翊的胸膛上,像是被母亲哄睡的孩童,不一会就起了睡意,她去锡州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要是再有机会去一次就好了,江南水乡,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吧。沈翊把这曲简单的调子反复的哼唱着,直到闻妹沉入睡梦,他才停了曲调,搂着她合眼入睡。
两人睡得晚,次日也起迟了,沈翊醒来第一时间去摸她的额头,发觉她还有些低烧,起身让人去煎药。竹夏恭谨道:“回王爷,月露已经去煎药了,还需一刻钟。”
“行,打热水来吧。”沈翊回屋,把闻妹喊醒。
“好累,还想睡会。”闻妹眼睛半睁半闭,一脸困倦。
“洗漱一下,用了早膳喝完药再回去睡。”沈翊给她穿着衣,眉头又蹙了起来,现在天气冷,不知她这一病要几天能好。闻妹浑身犯懒,没什么力气,像是黏在沈翊身上,说话也带着鼻音,“四哥,我怎么觉着身子好重,不想动。”昨晚也没这样,好像精神还更好一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能好得这么快。”沈翊接过竹秋拧好递来的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和手。闻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漱口,坐到桌前吃饭时脸碗筷都不想拿。
“我再也不想生病了。”闻妹双手交叠,靠在桌上,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就是浑身不得劲,像是被抽干了元气。“喵~”踏雪前两日才被放出来得意亲近闻妹,还当闻妹不要它了,因此这两日特别黏着她,一大早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了。“踏雪,别吵我,好累。”闻妹用鞋尖绊了下踏雪,踏雪却当是在和它玩,越发蹭着她。
“吃点东西再喝药。”厨房今日做了鲜肉小馄饨,沈翊正好一口一个喂给她。
闻妹本想自己吃,奈何实在没力气,只能由着他喂。
疲惫感席卷全身,哪哪都酸痛的滋味太不好受,吃了馄饨隔了会,又把苦药喝了,不等沈翊喂,闻妹就把糖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太苦了,苦得舌头都发麻。”闻妹连连摇头,不想吃了。
沈翊接过她手里的碗,“知道药苦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折腾自己。”
又是药又是糖水,闻妹喝了一肚子水,再次被沈翊抱回床上时,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小声对着沈翊说:“真的下不来床了,我要在床上睡到天黑。沈翊眸色一暗,给她盖被子时,修长的手指蹭过,“再招我。”
“....”闻妹受惊,整个身子像虾米似的弓了起来,退开了沈翊的手,纤腰都软了,“不敢了,我睡觉,睡觉。”沈翊看她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只剩下无奈,但好歹是比从前胆子大点,以前连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现下倒是敢招惹他了。“我去书房,午膳想吃什么?”沈翊掖了掖被角,也想守着她,但还有一堆事没有处理。
“想吃点开胃的辣菜,想吃酸笋。”闻妹从前饮食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到了王府后,厨房挑着她喜欢吃的做,有些不爱吃的菜上过一次桌,就没再端上来第二次,因而嘴巴也给养刁了。“好,睡吧。”沈翊坐在床沿上,等她睡着了才离开,叮嘱了屋外守着的竹夏几句,才前往书房。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才十月,沈翊便叫人把屋内的地龙烧起来,免得再冻着闻妹,她这一病,拖拖沓沓,小半个月才好全,没隔几日,周羡青就从谯城回来了。谯城连日大雨终于停了,沟渠全部疏通,大水排了出去,赈灾粮款拨了下去,此次灾情因为上票及时,极少伤亡,就是损了庄稼田地,但人还在一切都好说,要是镰州能早早上票,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顺安帝看到呈上来的折子,很是欣慰地夸奖了一番,“这次谯城办得好,朕通通有赏,燕王当居首功,朕把这件事交给你办,没有看错人。”沈翊谦逊地回道:“父皇爱重,儿臣不敢居功,此次乃柳侍郎和周大人奔赴谯城,殚精竭虑,才将谯城水患之危解除。”顺安帝看了看柳侍郎,又道:“周羡青上前来,你呈上的折子中写了不少治水的法子,朕听柳
寺郎说是你提出要灾后防疫,你年纪轻,见识倒不浅。”
周羡青上前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