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从他手上接过请帖:“多谢, 本官一定会转达给其他大人。”
“有劳沈大人了,”小兵卒说道:“在下这就回去禀明史将军,洒扫门庭以待各位大人大驾光临。”
沈持送他出去, 而后折回驿站展开请帖看了看, 上面歇着六月二十日, 今儿十八, 也就是后天。
邱长风很给他面子, 等小兵卒走后才露面:“有酒喝了?”
沈持点了点头:“看来是的。”
旁晚胡见春他们回来,他把请帖的事说了:“史将军也太客气了。”
胡见春看了看他身旁的工部主事吕居, 笑道:“只怕史将军这酒是请吕大人的,咱们只是跟着沾光罢了。”
沈持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问道:“这是为何?”
“沈大人还不知道吧?”胡见春说道:“吕大人曾在军器监任职,擅制弓弩, 史将军只怕有求于他,许是弓弩, 又或是刀箭……”
军器监是本朝兵部和工部一块儿管辖的军之戎器的衙门,吕居谙熟铁器、机关,早年曾被工部派去主持□□, 经验很是老道。
军器监发给各军队的刀弓剑羽有时候上了战场也不是很好用,一般还要经过军营自己的改造才趁手。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 常有武官拿着箭啊弩啊的去找他改进,这路数,工部人都很熟悉。
沈持:“……”竟然是这样,看来史玉皎的这顿酒的确不白请。
他们真的是沾了吕居的光才能吃上的。
大家都玩笑着说让吕居好好给史将军改造弓弩,别白吃人家一顿筵席。
说笑之后, 姜蘅开口来说正经事:“贫道绕着铜仁县走了数圈, 望不见与樊武县相似的气。”他觉得在铜仁县找到朱砂矿的可能性不大。
胡见春看了眼沈持, 蹙眉:“沈大人?”
沈持的手在羊皮地图上敲了又敲:“矿藏,矿藏……”赵蟾桂说道:“会不会是林子中铺的落叶太多,道爷看不清楚矿脉,因而探不到朱砂矿呢。”
一入黔地,他每日出门都要惊呼这里的密林实在是太多了,比人多的多。
“有这种可能,”沈持的目光还在地图上:沈持若有所思:“等赴了史将军的宴后,本官同二位道长再堪一次铜仁县吧?”虽然他不懂探矿,但去走一趟说不定能发现别的什么。
邱长风冷哼:“要去你去,恕贫道不能奉陪。”
姜蘅温和笑道:“贫道愿意陪大人再堪一次铜仁县。”
邱长风不满意地哼了声。
夜晚,风灯下。
沈持又看了看史玉皎送来的请帖,上头的蝇头小楷字形为长方形,用笔圆润,又隐隐带着金戈铁马之肃杀,不同于闺阁之中女子的字迹。
赵蟾桂问沈持续:“大人,咱们这趟要给史小将军带礼品吗?”
要还上上次、上次欠人家史玉皎的人情,这可难预备了。
“不必了,”沈持想了想说道:“她在黔这么久,此地的风物特产大约都见过了。”
赵蟾桂一想,哦,也是,那不准备了,让自家大人厚着脸皮去吃席吧。
当晚早早睡下。
次日阴雨缠绵,沈持出不去门,只得在驿站的房中翻阅工部同僚们随身携带的书籍,都是些可以称之为古代科技的资料,他读得津津有味,不觉已将一日打发过去。
入夜。
“大人明日穿哪套衣裳?”赵蟾桂来帮沈持打点明日赴宴的事情:“随身所带的官袍与便服尚好,只是鞋袜都有些旧了。”
沈持说道:“不知道其他几位大人穿官袍还是便服?”
“我从胡大人房外经过,”赵蟾桂说道:“见他在晾洗常服。”像是为明日准备着装。
沈持:“麻烦赵大哥将我那套新的常服熨平整。”
赵蟾桂道了声“好”,给他熨衣裳去了。
沈持静坐于灯下,闲来无事,随手捞起一本关于弓弩的书翻开。
……
翌日,夏雨方收,天放晴,远山尽出。
晌午之后,史玉皎的副将兰翠来到驿站,说是雨后黔地的山路不好走,怕他们行路艰难,故而来接他们前往赴宴。
胡见春说道:“史将军真是太周全了,叫下官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大人不用客气。”兰翠对他拱拱手说道。
与胡见春寒暄完,她看着吕居的眼睛发亮:“吕大人。”
吕居无比直接地道:“史将军有什么吩咐,在下无不尽力。”
兰翠笑了笑:“那么,在下先替史将军谢过吕大人。”
三辆马车等在驿站外头,看样子要他们二人共乘一辆,兰翠说道:“请诸位大人和道长快上车吧。”
沈持跟在吕居后面踏进马车,兰翠笑道:“沈大人的病好了吧?”
“多谢兰将军记挂,”沈持回道:“已痊愈了。”
兰翠待他亲切:“四月份京城春闱的消息传到黔地,在下还和将军说你考中状元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骑马走在马车旁:“还没有恭贺你呢状元郎。”
“多谢兰将军。”沈持在马车里对她拱手致谢。
“现在该称沈大人了。”兰翠笑着又说了句,打马转到前头。
马车里。
“原来沈大人与史将军熟识啊。”与沈持同乘一辆马车的吕居颇觉意外。
沈持:“本官与史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吕居笑问:“不知是怎样的一面之缘?”
沈持倏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