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周, 盛临意都没有在十二点之前回过家。
大鲁很讲义气,说给他找了混音师就给他找了混音师,连录音棚也一并安排好了。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盛临意第一次接到正经的本职工作, 吕凌凌转头给宋徊报备了,仔细严谨的拟定了版权等合同, 但没在网上透露半点口风, 颇有种闷声干大事的错觉, 半月后, 《赎》的DEMO便送到了曾正海的手里。
“你这什么效率啊?两个星期就——”对上盛临意眼下的乌青,曾正海莫名的从他的瞳孔里看出了一丝狠意,“你白天拍戏晚上弄歌, 不睡觉啊?”
“我年纪轻,身体好, 能熬!”盛临意的精神有种诡异的抖擞,“曾导,您快听听, 还有什么要改的?”
曾正海打了个寒战, 斜觑着青年的表情, 总有种盛临意脑子里的弦绷的贼紧,他如果说一句不好, 对方没准儿会来跟他拼命的既视感。
“我先鉴赏一下。”他说着, 从助理手里接过耳机,插在电脑上。
播放键按下, 弦乐合鸣, 低沉空灵的唱腔仿佛来自深谷的一缕风, 吹拂过曾正海的耳膜。
曾正海的身体一僵, 旋即感觉皮都展开了。
起伏哀婉的旋律再次在他的脑海中作乱, 配上了复杂层次的伴奏与后期的音效,比那天盛临意的清唱来的更加剧烈,曾正海的魂都飞了起来,耳机里的立体环绕音效带着他前往了故事的发源地,他再也不是旁观者,他就是孔莫迪,在黑白与正邪的交界处茕茕孑立,茫然四顾。
副歌部分轰然炸响!骤然变换的节律和风格如枪林弹雨,如雷鸣电闪,盛临意极富有冲击力的唱腔啸出,他的声线居然可以变换!开始只像一只忧伤的夜莺,声音清脆雌雄难辨,此刻却像是低沉幽暗的控诉者,每一个吐息都铿锵有力,如同千锤百炼的战士!
DEMO的长度是四份三十秒,一眨眼就过去了,一直到耳机里都静了下去,曾正海都久久不能回神。
“曾导?曾导?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盛临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曾正海才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初版DEMO。”
“您该不会是要跟我说,这太完美了,没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吧?”盛临意啼笑皆非。
曾正海张了张嘴,他确实是想这么说来着。
还有一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看盛临意这副殚精竭虑的状态,再提出来好像有点残忍,不提也就罢了,夸夸他吧。
“是没什么大问题,各方面都还比较契合我的要求。”曾正海清了清嗓子说。
“那我这里有几个修改意见。”盛临意变戏法儿似的居然变出了一个备忘录,上面罗列了十几条,认真的对曾正海说:“曾导您看看是不是合适,是不是需要改正。”
曾正海:“???”
曾正海大为震撼:“合着别人不卷你,你小子还自己卷自己啊!”
“毕竟是我正儿八经的第一个作品,想做到最好。”盛临意微微笑着,眼底有光在闪烁:“曾导,看看嘛?”
曾正海就这么陪着盛临意活活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到后来曾正海的眼皮都快挂不住了,他不知道盛临意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的新想法,十几条参考斟酌完,又新蹦出十几条来,到最后曾正海求饶道:“临意啊,我知道你是音乐人出身,但我吧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电影导演,我觉得这个精度可以了,对我的电影而言绝对可以了,!不然你自己看着改?”
“曾导,这才第十二版。”盛临意说。
“什么叫才!!!”曾正海大怒:“我老实告诉你从第六版开始我就已经听不出区别来了!!!再多我也听不出区别来了!”
盛临意:“......”
“你放过我吧,我要躺平了。”曾正海哄小孩儿似的赔笑说:“你如果非要卷的话,你不是还认识一位优秀的电影导演吗?他也很有品味的,你去卷他好不好?”
盛临意想了想,认真道:“你说得对。”
于是沈顷哲半夜时分就被视频电话的邀请震醒了。
男人睡眼惺忪的按亮床头灯,点击接受,就看见盛临意那边儿灯火辉煌,青年的眼底全是血丝,表情却很亢奋,“沈顷哲,快帮我听听我的新歌!!再帮我提点意见,我好再改改!”
沈顷哲:“......”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新歌?”他找了个枕头垫在脑后,懒懒的后靠,哑声道:“有活儿了?”
“是啊,《濯吾缨》的片尾曲,今天曾导那边已经过关了,但我老感觉还不够完美,所以来找你咨询意见。”盛临意说。
“......”沈顷哲想了想,“距离我们上次聊完这件事好像才过了不到半个月?”
“对,这就叫趁热打铁。”盛临意说。
“难怪你这半个月直播间都在请假。”沈顷哲打了个呵欠。
“对啊,我发给你好不好?”盛临意带了点儿恳求的说:“你帮我听听,再提提意见,我立马改。”
沈顷哲瞅着他,干脆利落道:“不好。”
盛临意:“?”
“你上次都不陪我吃夜宵。”沈顷哲眯着眼说:“凭什么要求我半夜陪着你改DEMO?”
盛临意:“......”
盛临意:“沈顷哲!!!”
“唉——在呢。”男人拖腔拉掉的应着,笑的痞帅,“有什么事明天聊,晚安。”
说完他单方面把视频电话掐了。
这呆子夜莺长本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