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几分钟后, 手机又开始发烫,电量也快耗尽了。
许沐子不得已结束这通电话,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进楼道。
他们住的是顶层, 七楼。
老居民区的房子没有配备电梯, 听说原房主就是因为年纪太大了,爬楼梯不便, 被儿女们接走照顾, 才把房子空出来出租的。
在国外这么多年,许沐子已经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哪怕手腕在阴雨天里并不舒服,也还是自己提着行李箱,一阶一阶地慢慢上楼。
走到六楼半,房门打开。
许沐子爸爸穿着拖鞋迎下来, 说:“还是你妈妈耳朵好使, 说听见走廊里哐啷哐啷的声音像拖行李箱, 快, 给爸爸, 爸爸帮你拿。”
许沐子才离开一天多, 家里已经有了变化。
几个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堆在一起,像是要搬家似的。
问及原因,爸爸一脸喜气,说是昨天跟着中介去看了房子, 早晚也是要搬的, 提前把不用的东西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许沐子妈妈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 迈过一个小型空纸箱:“沐子, 洗洗手吃饭了, 提的什么?”
她把帆布袋递过去:“是客栈那边的当地人种的番茄,味道很好。”
许沐子知道邓昀的爸妈也在看房子,邓昀说他会促进一下,看看两家能不能像过去那样住的近一些。
她心里惦记着这档子事,其实还挺想听爸爸妈妈继续说说关于买房、搬家这类的话题的。
结果,这件事爸妈没有多谈。
反而提了“大好消息”。
砂锅热气腾腾地放在餐桌正中央,妈妈给许沐子盛了满满一碗粉丝丸子。
说是最近得知老朋友家的孩子也单着,想安排他们见见面。
时间已经约好了,就在许沐子演出那天。
担心她有抵触情绪,爸妈像唱双簧,你一言我一语地劝。
说知根知底的人接触起来更放心,也就是让他们一起吃顿饭,要是实在不喜欢就不联系,要不要继续接触,都看她自己的意思,他们不干涉。
不爱聊这个。
许沐子闷头喝汤:“妈,你好像忘记放盐了。”
许沐子妈妈还是不擅长做饭,拿着汤匙尝了一小口:“哎呦,还真是没放。”
她起身:“我去拿盐。”
走到厨房,拉开橱柜抽屉,隐隐听见爸妈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爸爸说:“好事是好事,就是那孩子的性格......以前我瞧着就不怎么喜欢......”
妈妈说:“性格是有点怪。但也是挺优秀的,再说人家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总不好一直拖着,先见见吧。”
许沐子拿着盐罐,心想:
这到底是给她安排了个什么样的人啊?
下午要彩排,时间紧。
吃饭时,许沐子背着爸妈把充着电的手机挪到餐桌下面。
她给邓昀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打探到他爸妈看房的情报。
她这边低着头,被妈妈看见,问:“沐子,你耳朵后面怎么了?”
以为是吻痕,许沐子心里一惊,把手机充电线都给扯掉了。
电源线“吧嗒”一声落在餐桌上,她用手指去碰耳后的皮肤,微痒,才反应过来:“蚊子咬的,过敏了。”
妈妈很关心:“涂过药没有?”
“涂过了。”
爸爸也问:“沐子脸怎么这么红,喝汤喝热了?”
“......可能是吧。”
这件事情,许沐子在去彩排的路上打电话和邓昀说了,描述得惊心动魄。
邓昀的回复是:“那行,我继续努力。”
“努力什么?”
他笑着,说当然是努力追她。
还问她,等他要到名分,要不要和家长们公开一下。
许沐子没答,顾左右而言他,说市区的雨没有山里那么大。
但她怀着一腔甜蜜,容光焕发地完成了下午的彩排。
傍晚回到家里,爸妈都出去了。
家里只有雨声,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精力到底是有限的,吃着吃着眼睛都快要闭上。
洗过碗回房间,才六点多钟。
本来想发信息和邓昀聊几句,聊完早点睡,结果晕乎乎地握着手机,睡着了。
夜里十二点多,许沐子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她梦到了邓昀。
把她抱在腿上,亲吻她,用手抚摸着她的腰线且逐渐下滑的邓昀。
他眼睛里弥漫着欲念,下一秒,闭上眼睛重新吻上来,汗滴砸在她的小臂上......
许沐子卧室的空调坏了,她也在流汗,爬起来喝了点水,端着水杯回来,在卷成团的被子里翻到手机。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的信息,是客栈的工作号发来的小视频。
竟然没能吵醒她。
第一条小视频是七点多发来的,就在许沐子睡着后不久。
几片鸭掌木的树叶后面,一盏灯静静亮着,邓昀坐在落雨的窗边敲笔记本电脑。
他依然是深色短袖,工作时神情很专注,但也敏感地有所察觉,眯了下眼睛,看过来,语气淡淡的:“偷拍?”
画面剧烈晃动。
然后是夏夏的勉强镇定的声音:“我是给老板娘报备!”
摄像头重新对准邓昀,他垂头一笑:“那拍吧。”
第二条小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