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知府遭遇刺杀一案惹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与案相关人员一律被关押,包括当时劝诱谢知府的尚添堂,也被认为居心叵测,被留在江州的衙役关进大牢。
事情传至京城,数封柬书皆被拦下。师爷苦等一月有余,无奈只有将此事先行搁置,虽是玄清明快刀斩乱麻将苹果案相干人等一并除尽的念头十分令人振奋,却又因种种顾虑被师爷拦下。
静渊之后必有死水。经此事冲击过后的江州府难得的平静了许久,或许是担心此时再小的动静都会被抓去当作泄气口,也或许是因不知官府下一步的指令是否与自己的利益相关,江州府无人敢大声喧哗,偶尔有人路过会不自禁禁望向官府紧闭的大门。
终于,一颗石子被扔进这滩水里。西度再将信送出后,终于京城来信,圣上听闻此事大怒,钦点西厂刑部大臣兼牧郡知州陈妨随堂听审。陈妨一行人赶到时是江州知府大病初愈的第二天,谢我存拖着虚弱的身子忙完了各种礼数,便重返朝堂,并直指牢狱。
她望向堂下,除去因伤势被送去寺里修养的南途,一众人等皆静默站立。她一一扫过那些衙役的脸,最终停留在西度脸上。她轻轻嗓子,师爷会意,开口道:
“毒龙岛陈二,你可知罪。”
谢我存冷眼看着,陈二抬头向上望,刺眼的白光照入他的眼睛。眼前哪还有园林中璨然一笑的模样,谢我存佩着官帽,乌发束起,微眯着眼睛,似是微微眨眼的功夫,那眼神便会将他吞灭。
陈二不说话,一旁的衙役举起板子,等着堂上主的发号施令。师爷挥挥手,一柄四神刀被呈上来,他轻轻嗓子,再问。
“你欲谋害江州知府,人证物证皆在,你可有辩词?“
陈二仍不言语,望着谢我存的眼神灼灼,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陈二,你好大的胆子,谋杀官府要员可是死罪,你背后可有主谋?”
“与我族人无关。”
他顿了顿,想了想,对堂上那人道:
“我原想杀的,不是你。”
陈妨有些奇怪,抬头和谢我存对视一眼。西厂任职这么多年,陈妨早已变得敏锐,她捕捉到谢我存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躲避之色。
“休得狡辩,你若杀的不是知府大人,又为何设局在江州郊野?分苹果案主谋皆已抓获,皆是你毒龙岛族人,难道不是你们作案未遂,又做的另一桩歹毒之事不成?”
陈二其实是个老实的性子,闻言不言语了,又低了头去。谢我存和师爷见状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
“郊野纵火一事我确实不知。但是我与我族人皆对知府大人无半分杀心,我们原本要杀的是江州盐局盐商晏伐檀,他当时将我族人骗来此地谋生,却并未尽他当时的承诺,我等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师爷思索,还未开口。便听桌上响木一声。
“杀人怎能被称为无奈之举?若是众人皆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普天之下何来王法?”
谢我存声音不大,却见那陈二泄了气一样。陈妨笑笑,问道
“谢大人消消气,那下面唤作陈二的——你若是与那商人有不满,又为何不报官?反倒仍旧给他做工?”
陈二抬了头,指着师爷的方向
“报官,一开始我们就来报官了,可是江州府师爷答应给我们禀告知府,之前的知府。可这事就没了结果,我们走投无路了才这样的。”
“哦,师爷,之前陈二找过你?”
师爷欠身站了起来,朝谢我存拱手道
“我正是之前同知府大人提过的盐票一事。”
当时东南临海有战乱,行军部队在江州划地屯田以补充粮草,拿盐票可以向各地所设的屯盐局换取银两。晏伐檀瞧准了屯盐的商机,在江州府募集了一群独龙岛族的流民,许诺晒盐所得的盐票尽数分给那些流民,但是陈二的族人声称并未得到盐票,就将晏伐檀告到了师爷这里,当时知府无心官府,敷衍了事,此事一拖再拖,竟不了了之。
“我们去官府守着,终日等不到他。再去上任知府毕竟的路上守着,终于等到了,他却言此事是我们和晏伐檀的私事,他才不管。“
”所以你们派人给上任知府送了威胁信?“
谢我存突然想起来历任知府都收到了逼迫下任的信件,不由问道。却得到了堂下人的否认。
陈妨若有所思,朝谢我存低语道
”上任知府莫不是那位?“
”是。“
二人皆了然,彼此心中都有数了。何妨请示到
”既然此事不单单是刺杀那么简单,何不把那富商也叫上来一同审审?好歹也叫这陈年的案子也重建天日啊。”
谢我存点点头,派人去请晏伐檀。师爷夫人派人奉茶上来,谢我存晃着茶碗的盖子,不知怎的,总觉得陈妨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你看我做什么?”
听她轻哼一声,装作无意的答道:
“要不要待会儿我替你啊?”
谢我存一愣,不知这位发小为何突然这样说
“别跟我装傻,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想些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谢我存不说话,那人就拿出些咄咄逼人的态度
“还不承认啊,我还挺好奇的,为何这刺富商的刀刺偏了方向,扎在了我们从小就怕疼的我存身上。”
谢我存无奈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又派你厂里的人来江州打探我的消息了。”
”你放心,我可不卖你的情报,单纯是我想念你,好奇你放着京城的闲职不做,跑来这里做什么。“
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