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新生命,李怀书早早爬起来挤在夏金身边,学着给鸡仔弄吃的。
端着混着好的玉米粉跑到篱笆旁,一点点的揉碎洒在地上,蹲着看鸡仔啄食。
几天下来热情依旧不减,每晚夏金回去都能瞧见李怀书是从鸡仔那儿钻出来的,衣摆上粘着泥土。
夏金为她拍灰的同时责备道,“新衣服不知道爱惜一点,洗衣服的时候有你受的。”
李怀书就站在原地不动弹,旁人一举胳膊就以为要打他,夏金就算是把胳膊抡圆了,李怀书还是会傻傻的站在原地,冲着她笑,一点防备都没有。
习惯性的回家带些好吃的,也愿意看见李怀书开心的小梨涡,夏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
虽然李怀书是个傻子,但能够把家里头照顾好,她就负责在外头赚钱,搭伙过日子就那么过得了。
持续的烈阳天后终于下起了大雨,雨来势还不小,冲的泥土变成了泥浆,江面被风浪搅得不平静。
暴雨的天气很少有船出行,自然是没有货物要搬的,一群人就窝在棚子下头睡觉、聊天、打牌的。
夏金不会打牌,只能在旁边看着。
石姐的牌技很好,几乎把把都赢,来点小钱为了气氛,面前已经堆了不少的铜钱了。
大家也都不恼,明白石姐就算是赢了钱,也会把钱花在请大家伙吃酒上头,乐意让她赢。
石姐瞧她看的入神,挑眉询问道,“玩不玩?”
夏金连忙摇头,“不玩,玩不明白。”
钱还是实打实的花出去才踏实,这种为了娱乐而拿钱做筹码的,夏金在旁边看个趣就行,自己上手是万般不愿意的。
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外头的雨还没停的架势,夏金瞧着工友们一个个穿着蓑衣跑回家,郁闷的坐凳子上。
雨出门前还没有,到了码头哗啦啦的下来了,什么雨装都没带,这样的大雨出去走不了几步浑身就湿透了,夏金只能干坐在棚子下头等雨稍微小一些。
几个女人和家里头男人闹矛盾了,不愿意太早的回家,呆在这儿消遣时间,胡天海地的扯着,让夏金不至于太孤寂。
“石姐,你男人来找你了!”一个人工友大喊了一声,嬉笑着道。
夏金顺着视线看去,一个长相白净的男人撑着伞站在码头的门口,垫着脚尖东张西望着。
听闻消息的石姐连忙从里屋出来,探出脑袋瞅了一眼,快速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扔给了夏金,“你不是没带吗?穿我的回去,明个记得还我就行。”
抱着蓑衣愣了一下,夏金连忙说道,“石姐你不用吗?”
“我男人来接我,他不知道我这里放了件备用的,可不能坏了好心。”石姐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手护着头的冲进了大雨之中。
一帮子人好奇的探出脑袋打量,夏金也不例外。
石姐利索的钻进了男人的雨伞下头,自然的搂住男人的腰,笑嘻嘻的说着什么,惹得男人揍了她一拳。
走时夏金才发现男人的腿脚好像不利索,石姐就扶着他慢慢走。
“真好啊,能嫁给石姐这样的女人。”一位工友不禁发起感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消磨时间了,赶着回家。
一眨眼间只剩下夏金一人,心里清楚的知道再不走天黑下来路更难走,可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格外的平静,甚至有些惆怅。
夏金又坐了一会,天空一声雷鸣才彻底让她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穿上蓑衣锁好了门,踏入了雨夜之中。
地上泥泞路不好走,夏金干脆脱了鞋子赤脚走地上,到家的时候天色全黑。
唯一的亮光是院子里传来的,夏金不禁加快了脚步。
满是水的蓑衣放在门口,推开门就看见挂一排的衣裳,夏金一怔,四下里去找李怀书,最后在里屋的床上找到了睡的香甜的小傻子。
夏金没去喊醒他,打了些水将脚冲干净,进了祠堂内。
似乎从小傻子来后夏金便许久没进祠堂了,整日里忙着其他的事情,差点想不起来。
香炉里的香还是小半个月前点燃的,夏金规规矩矩的燃了香,跪在了垫子上头,又将贡品的果子糕点换了新的。
“爹、娘,你们放心吧,孩子已经找到了能安生的活,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大家都很好。”夏金本不是煽情的人,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后便起身了。
一转头看见了靠在门框上揉着眼睛的李怀书,睡意朦胧的他眼睛都没睁开来,下意识的对夏金道,“饿。”
“我买了糕点放桌子上,你先拿着吃。”夏金赶着他出去,转身将祠堂的门锁上了。
即便是下着暴雨,夏金也绕了点路去买了李怀书喜欢吃的点心,也不知道当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就走到了糕点铺子。
拿了几个红薯加米煮成粥,晚上将就着吃一口,不想麻烦的再弄其他的了。
刚还坐在凳子上吃东西的李怀书不见了,剩下咬了一半的甜饼放桌子上,夏金连喊了好几声才听见院子里的应答。
李怀书顶着伞去看他的鸡仔们,下雨天鸡仔都躲在窝里头压根不愿意搭理篱笆外的小傻子,黑漆漆豆似的眼睛转来转去。
强硬的把李怀书带回了屋内,按在饭桌前,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放在面前,夏金不忘朝里头加了一大勺的糖。
李怀书喜欢吃甜的东西。
“衣服都是怎么回事?”夏金摸了一下,湿答答的,挂在屋子里特别占地方。
李怀书咽下口中的食物,眉眼委屈起来,“洗衣服…就下雨了…没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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