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 你好凶。”顾允真被他凶了一下,缩了缩脖子,轻轻打了下他的手臂。
肌肤相触, 带起一阵异样的酥麻, 直抵人心尖。
周循诫:“...”
凶她不行,不凶更不行。
有时候,这小姑娘在他这儿一点规矩一点分寸都没有, 根本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才清晨六点都不到,得再哄她睡一会儿,否则她今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你回房间拿个枕头过来, 睡我旁边。”他哑声。
“好呀。”得到这一句话,顾允真开心地应了, 起身走回自己房间拿枕头。
听到她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周循诫一手反枕在脑后, 幽深双眸望着天花板, 另一只手向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自己的裤缝,安抚躁动的凶悍。
大脑意志无比清晰,距离能吃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也并不打算,在此刻释放自己,而是强自压抑住了。
...
等顾允真取了自己的枕头过来,看见的就是周循诫站在洗手台边洗手。
男人下颌线绷得极紧,打了泡沫,细细地清清洗指缝, 就好像方才摸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洗完手后, 他自房间的大立柜中抱出一床新被子。
“你想睡哪一边?”他把新被子抱到床上, 倾身,一手握住一只被角,将棉被抖蓬松,抖软。
周循诫的床两边都悬空,一边靠门更近,一边靠窗更近。
顾允真想了想,“我想睡靠窗那边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问题,但他会询问她的意见,她觉得很受用。
事实证明,明明他是个耐心欠奉的人,却在对待她的小细节上做得很到位。后来他们一起睡过很多张床,也有过无数个彼此嵌入的夜晚,但每一个这样或那样的夜晚,他总是尽力以她的舒适为先,让她拥有优先选择权。
他永远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很快,靠窗那边就铺好了,同色系的浅灰长绒棉被子,干净又清爽。
顾允真掀开新被子躺进去,脑袋枕着自己香芋紫色的枕头。被单上有周循诫的气息,清冽干爽的木质香,如同置身旷野,混合着皂角的清洁味道,她好像被他包围。
这种感觉很喜欢。
周循诫给她铺好被子后,也回到原来的被窝中,同时拿过床头抱枕,横在两人的被子之间。
顾允真伸出手指,戳了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枕头。“这是要干什么?”
周循诫面无表情:“以枕头为界,安分睡觉。”
顾允真:???
她咬住唇,气闷闷地想,这是嫌她不安分的意思咯。
“你嫌我不安分嘛?”
“...差不多。”周循诫眼睛望着天花板。
现在他有些后悔把床分一半给她了。
隔着两床被子,依旧有她清淡的一缕香,像果园里成熟蜜桃所散发的香甜气味,若有若无地透过来。
蜜桃香让人联想到成熟的果实,可她却好像还未熟。她清新干净得要命,却让他血液都为之沸腾,发烫,发紧。
他扪心自问,他又不是柳下惠,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你喝醉了的时候,最不安分。”他低声,想起她喝醉的那晚,他将她抱回来,她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浑圆的胳膊搂着他,蹭得人肌肤阵阵发烫,发紧,还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脖颈处嗅闻。
顾允真:“噢。所以我喝醉那个晚上,我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自己是真不记得了,酒醉前最后一个印象是,周循诫赶到酒吧,替她将大衣披上。她自己呢,就这么放心地“醉”过去了。
周循诫转过头,两人面对面相望,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呼吸间,气息相触,两人都浸润在对方好闻的气息里,像走过雨后的松林,干净清冽的香气盈满鼻端。
他望着她,唇角逸出一丝笑,低声。“真不记得那晚上说了什么了?”
“嗯...不记得呢,我说了什么呀。”她好奇地追问。
周循诫:“你说了一些...醉话。”
一些可爱的醉话。
什么,她喜欢吃橙子。
什么,要做两个可爱的Q版头像。
什么,不舍得不喜欢他...
“是什么醉话,说嘛,说嘛。”顾允真锲而不舍地问,伸手推了推周循诫的被子。
周循诫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唇角的笑容也带上了几丝促狭的意味,他有心想逗逗她。
“嗯,你说,你很喜欢小叔叔,最喜欢小叔叔了。”
顾允真:???
“你胡说八道,我肯定没有这样说。”
她大窘,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地反盖住自己脸蛋儿,盖了下感觉不对,她既然都说“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又赶紧把两只小手拿下来。
“...”
周循诫没忍住笑了,笑声很低,有些闷闷的。
她怎么连害个羞都这么可爱?
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的,哪怕是在说废话,都很快乐。
“那,我还说了什么嘛?”见周循诫不说话,顾允真又问。
“你说...”
周循诫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又顿住。这明明是一个寻常的将明未明的清晨,他却听到凛风拂过屋檐的激荡声音。
五感好似一瞬间变得异常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