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笛很忙。
匆匆看了一遍凌程的这段话, “灾难”两个字在她的脑袋里停了几秒钟。
她不想去深思,放下手机去忙工作。
临下班,管家群里有人大喊发工资了。这是钟笛涨薪后发的第一次工资, 她点开看, 接近一万,心情顿时大好。
她给楚琪和香蕉各发了一个188的红包, 祝她们俩今天也开心。
袁梦洁卡着下班的点过来找吴萱萱, 托她明早从怡城带一个蛋糕和一束鲜花,又把需求发到她手机上。
“C区吴老师给他老婆准备生日惊喜?”吴萱萱边换衣服边问:“余老师初恋的那个吴老师?”
“就是他。上回还非要和余老师合奏《梁祝》,说是要重温旧梦,这没过几天,就又和自己老婆上演伉俪情深。男人呐……”
吴萱萱笑:“少见多怪了吧,男人嘛, 蚊子血和朱砂痣那是都要的。”
袁梦洁:“他何德何能啊, 余老师是何等人物咱们就不用多说了, 他老婆人也非常好, 还是个舞蹈家。”
钟笛想起余湘说, 初恋未必是刻骨铭心的。她觉得非常有道理。
男人的深情大多虚伪, 初恋不过是一个禁不起推敲的幌子,映射着他们贪婪而空洞的内心。
吴萱萱临走前跟钟笛报备,她明天要把小土豆带来社区。小土豆感冒刚好,他的爷爷奶奶又中招, 现在家里没人带他。
钟笛问:“带来了, 谁帮你带?”
“我跟余老师说好了,她非常乐意。再说凌程不是也没事嘛, 他应该也很喜欢孩子吧。”
凌程喜不喜欢孩子, 钟笛不好评价。余湘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上回肉肉和土豆来,她每天都陪玩的很开心。
钟笛问吴萱萱:“你不觉得凌程最近很不正常吗?你敢让他给你看孩子?”
“他只是对你不正常,他对我们都很好啊,是吧小袁。”
“是啊,小凌哥哥很好啊。”
钟笛耸耸肩,她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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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余晖洒在琴键上,凌程的手指在光芒下跳动,节奏越来越快。
余湘收了自己的琴,对凌程说:“你今天心不静,明天再练吧。”
凌程没停,换了首李斯特的《叹息》。
琴音过于澎湃,吸引了隔壁舞蹈团的阿姨们来围观——
“小凌最近有心事。”
“怎么啦?”
“你想啊,工作工作辞了,女朋友女朋友没着落,可不得心烦嘛。”
“也是,我要是他爸妈,肯定急死了。”
“那要不咱们给他介绍个对象吧。”
“瞎操什么心呐,上回老张他们给他介绍康体部的小宋,我看也没下文。”
“小宋年纪太小了,不合适,我看钟笛倒是跟他挺配。”
“别别别,人家余老师在这里呢,钟笛现在跟余老师的侄子处得正好。”
“这样啊,那就算啦。”
凌程弹到一半没了兴致,从琴凳上起身,“走吧。”
余湘:“说你心不静吧,你倒是一个音也没弹错。”
小时候因身体缘故不能跟玩伴们出去撒欢的时候,凌程困在家里不是练琴就是画画,常常弹奏的那几首曲子的指法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是能持之以恒。从小到大,想要做到的事情想得到的东西,很少有不实现的。
他如果是钟笛人生里的灾难,那钟笛就是他命运里的难关。
他也不曾料到,有一天他也会对喜欢的人产生畏难情绪。
两人踏出俱乐部大楼时,正好遇到吴老师陪他妻子来排练舞蹈。吴老师的妻子客气有礼地跟余湘打了招呼,三人寒暄几句,状态宛如昔日老友。
凌程不禁想,如果很多年后,让他偶遇钟笛跟她的老公,那他一定会目不斜视地经过。
笑着打招呼?不可能的。
又往前走,凌程问余湘:“您跟吴老师当年是为什么分手?”
“说真的,我都快忘了,太久了。我们那个年代自由恋爱的代价非常大。”
“谁提的分手?”
“他。”
凌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余湘笑笑:“我后来遇到一个人,才真正明白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相较之下,这段初恋简直不值一提。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感情,先后顺序并不那么重要,初恋这两个字的意义也完全没有必要被放大。”
凌程努努嘴:“这话很有道理,但拜托您千万别说给钟笛听。”
他觉得这番道理并不适用于他跟钟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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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吴萱萱一个人提着歪歪扭扭的蛋糕盒跑进大厅。
钟笛急忙起身:“土豆呢?”
“兔崽子不知道怎么就自己解开了安全座椅,把我放在副驾上的蛋糕给弄歪了。”
钟笛跑出大厅一看,小土豆正坐在门口的车里嚎啕大哭。
余湘正好下楼来接孩子,看见奶油歪掉的蛋糕,对吴萱萱说:“别着急,我那里可以打奶油,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到了五楼,小土豆一下子不哭了,开始疯跑。凌程听见动静,打开门。
吴萱萱见状,立刻把土豆往凌程面前推,“辛苦啦。”
凌程一把将小土豆抱起来扔高高,“今天你就跟着叔叔疯吧。”
“他还真是喜欢孩子。”吴萱萱又嘱托钟笛,“今天有业主收房,我先下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