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陆鹤之苍白的脸庞,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拉开帘子去找了护士。她知道护士站的人很忙,也没有想着多麻烦人家,只是去要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她记得以前妈妈就经常用物理升温的法子,帮她缓解体温,现在这会儿她也找不到什么热水袋了,就只能暂时用瓶子装点温水回去。她将灌满温水的瓶子贴着陆鹤之的手臂放好,又在上面盖了一件他自己的外套。
做好这些后,舒灵看了一眼输液的速度,抬手将流速调节器上的滑轮,滑到了最下方。
没记错的话,输液如果速度太快,好像也会使体温降低?
陆鹤之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在一片满是冰山的海面上漂浮着,周身全是融化了一半的冰坨,海水凉的刺骨,他冷的一点知觉也没有太难受了,也太痛苦了,陆鹤之有一瞬间甚至起了想沉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云层后面突然冲破一道光亮出来,光柱直直地照在了他身上,已经冻透了冻硬了的身体,忽然就开始回暖。凝固住的血液,仿佛也渐渐的重新四下流淌。
有了意识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首先入目的,是急诊室上方的墙顶,雪白一片,看得他有些晃眼晕眩。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单薄的眼皮低垂了下,目光转向旁边。
“你在干什么?”
略带沙哑的嗓音毫无预兆的在身后出现,舒灵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慌忙转过身,一下子就和陆鹤之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男人平日里戴着的银丝眼镜之前被摘掉了,此刻视线没有任何阻碍,就那样眸子沉静的朝舒灵看着。舒灵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她真的有点别扭丢人,明明今天刚见面的时候,她对他的抗拒和敌意还挺明显的,这会儿一转头,又叫人家看见了她帮忙调试输液管舒灵都有点无语了,她破罐子破摔地放下手,认命地嘟囔:“没干什么,感觉你好像要冻死了,就帮你调一下输液管。”说完这话,她压根不想看陆鹤之的反应,垂下眸子,紧接着又道:“你既然醒了,就自己看着输液进度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陆鹤之此刻其实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他的大脑还处于有些混沌模糊的状态,现在如果让他判断一些事情,他不一定能想的清楚。可是当听见舒灵说要走的时候,他脑海里的意识倒是反应的极快。
就一瞬间,他便抬起了手臂,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与腕骨间的皮肤牢牢贴合,修长的手指这一刻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舒灵感觉自己的骨缝都有了沉重的挤压感和微痛感。她有些意外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先看见了陆鹤之拽住自己的那只手。
竟然是输着液的那只!
原本安静扎在静脉里的针头,此刻顶着血管在手背上鼓出了一大块,那一片的筋肉好像马上要被刺破了一样,血液也瞬间在输液管中回流。舒灵吓了一跳,马上挣扎着想让他放手,“你干什么呢?鼓赶紧把手松开!鼓针了!”
可陆鹤之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随便扫了一眼自己的手,甚至连力道都没有变化,淡淡地开口:“先别走。”舒灵真的是快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痛觉还是怎么,都这种情况了,他为什么能一点反应没有呢?
“你先把手松开行不行?这针管里面回流的血越来越多了,我得去帮你喊护士过来重新弄一下!”
见舒灵真的没有要走的意思,陆鹤之缓缓将手松了开。
后来护士火急火燎的过来,看见陆鹤之手背的惨状之后,不禁皱了皱眉。
“这怎么回事?打针的时候不能让患者乱动,家属不知道吗?”
舒灵心想谁是他家属.....而且他乱不乱动的,她能管的住吗??
陆鹤之的手背此刻因为突然的鼓针,而生出了一大片淤青。护士无从下手,只能换了只手重现扎。后来护士离开,病床周围的帘子又重新拉了起来。
在一片混沌昏暗的光线中,舒灵重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叫住我要干什....但有的事,我怕你误会,就先说了。今天来医院,并非我本意,留下来照看你,也是因为章助理去办理手术后一直没有踪影,没什么办法,我才不得不留下来的。她这番话说完,两个人周身这一小块的范围里,一瞬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舒灵以为自己说的太过冷漠,下意识还有点不自在,哪想陆鹤之那边听完了她的话之后,没有动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像之前一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他的双眸此刻有些像夜幕下一丝光亮没有的海面,沉冷的深不见底。
舒灵被他睨的不自在,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陆鹤之在那边忽然出声了。
“你在开心什么?”
他语气淡淡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生病时特有的磁哑,听着莫名比平日里还要性感。
舒灵怔了一下,一瞬间想到了他在老宅外发疯时间她的话。
那会儿,好像也是这一句“你在开心什么?”
舒灵此刻真的要被他磨的没脾气了,她无奈的很,态度稍微软下去了一些,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陆鹤之,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男人这一次回应都倒是很快:“不想干什么,就是问你为什么开心。
....很小的一件事,对你而言一定非常微不足道。
他依旧坚持,还在问:“是什么?”
舒灵真的没法子了,只能实话实说,将那只流浪猫和小猫崽的事老老实实地讲给陆鹤之听。
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