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忍不住想凑近看个仔细, 忽然听到一阵规律的木鱼声。
清脆如摇铃轻晃,又有瀑布奔流的沉厚,自佛坛四面八方传响。
咚、咚、咚……
随着木鱼声一道重过一道, 天上还未完全消散的黑云和雷霆被彻底震碎。
一缕金色的佛光破开天幕, 直照而下。
木鱼声随之远去, 又有阵阵佛音自金光中响起。刹那间七彩祥云广铺万里, 无数身影应召而来!
祂们脚踏祥云,或披袈裟, 或着仙衣, 容貌各异, 因规则阻碍叫人看不分明。有金刚怒目, 有菩萨垂怜。
诸多目光波澜不惊,似乎超然物外。其身屹立于九重天上, 威武之气扑面而至。
这是……诸天三千神佛?
余又还真把佛请来了?!
众人脸上难掩震撼,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再次往他们的心灵落下千钧重锤。
只见那些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竟然全都低下了头颅。
万千佛光随祂们的视线降落,汇集之处, 赫然就是佛坛中央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彼时祂们的神情不再无悲无喜, 有的眼露复杂, 有的微微颔首。
更有甚者, 躬下身来,竟带着恭敬俯首之意!
能让狮子低头的,只能是比它还要健壮强大的雄狮。
同理,能让神佛放下身段致意的, 也只能是……
众人骇然看去。
凤鸟飞翔, 莲华盛放。
雪白袈裟无风自动, 如瀑青丝顺着瘦削的肩膀四散开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扣着白玉佛珠,衬得腕骨皮肤似高山落雪。
青年抬起头,容貌俊美出尘,神色清冷淡漠,眼中仿若含着无边慈悲。
祭坛建立在山上,哪怕江家下人勤加打扫,也难免会积上一层粉尘石灰。
可此时此刻,整个佛坛上的灰尘泥垢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沾半点尘埃。
小触手本来在天上帮忙塑造神佛的幻影。这里搭一朵祥云,那边放一只飞鸟,玩得不亦乐乎。
见状,它忍不住蹿了回来,搭在宴朔的脑袋上,恍惚地看着佛坛上的白袍长发青年。
【……白白变化好大呀,你做了什么?】
宴朔久久没有回应。
持着朱笔的手停在半空,一滴红墨不知在笔尖凝结多久,半坠不坠。
小触手以为是祂做了些什么,才让谢叙白如濯涟芙蓉般,从里到外改头换面。
但只有祂自己才清楚,这就是谢叙白真实的内在,用佛的权能引导出来,并未经过一丝外力修饰作伪。
巧是青年抬起眼睫,展露出那张清冷脱俗的脸。
眉心缀着一点朱红,红墨于白肤绽放,似万年不化的雪山长出一树血梅,昳丽不凡。
宴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点朱红,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出神。
余光扫见看呆的众人,祂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手指一抬,无形的力量笼罩在谢叙白的眉间。
其他人被这浩大震撼的声势吸引,无暇注意青年眉间朱红的消失。
红痣还在。
却只有祂一个能看。
再然后,谢叙白的淡然目光落在佛坛前的江家人身上,仿佛透过他们的躯体,看到里面肮脏腐烂的灵魂。
他叹出一口气,拨动手中的佛珠。只见一阵飓风从青年的脚底升起,万丈漩涡直冲云霄。
轰——!
厚重神圣的佛音似洪钟敲响,刹那间震荡天穹,所有人被冲得东摇西晃,若不稳翻滚的砂砾。
有人被无边佛光中涤荡心灵,意识清明,如严岳等玩家。
有人好似灵魂被红莲业火焚烧,痛得忍不住嚎哭大叫,满地打滚求饶,如江家众人。
佛。
他就是佛。
刹那间,众人心里都萌生出这一想法,且没有任何质疑。
滔天风暴再次袭来,砖瓦翻飞树叶狂抖。
所有人无一例外,在剧烈颠簸中双眼一黑,昏迷过去。
*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严岳等人陆陆续续醒来,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脑子一片混乱。
他们环顾四周,很快认出这是江家大院。
庭院中绿植繁茂,花朵盛开,喷泉流水不停,豪华别墅矗立前方。
没有宫殿,也没有祭坛,更没有无边佛光和翩若惊鸿的人佛。
马尾女恍惚地说:“嘶,我好像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
风衣男:“我也……”
马尾女觉得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不可能是真的,眼前的景象也证实了这点。
她开玩笑般问道:“我猜猜,你的梦里是不是也有漫天神佛?”
风衣男:“……”
后者没有吭声,不敢置信地回望她。
马尾女悟得他眼中的意味,笑容一僵。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死一般寂静。
“别想了,不可能是真的啦!”
马尾女貌似乐观地大笑起来:“无限游戏注重公平和平衡性,要真的有神佛存在,那得SSS级往上了吧,我们拿头打啊?哈哈哈……”
严岳揉着眩晕的额头没吭声。
忽然,身边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响起一道温润悦耳的嗓音:“醒了?”
所有玩家一秒绷紧肌肉,警惕地看过去。
直至看清楚来者的长相,他们嘴巴一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