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基地, 得知消息的孟山海匆匆赶来:“明闻要走了?”
心情很不错的周梦泽说:“是啊,去太阳上。”
孟山海:“?”
孟山海:“怎么去?”
周梦泽:“搭飞机咯。”
孟山海:“?”
孟山海:“去找……他的污染物?”
周梦泽:“是呀。”
孟山海看向一旁,季随站在一台实验仪器前, 屏幕里闪烁的光泽, 落入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孟山海不再说什么, 道:“明闻回来时, 记得告诉我。”
周梦泽笑嘻嘻地路过季随身边, 季随瞥了她一眼。
“今天加班。”
周梦泽:“……”
她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
直升机穿过滚动的云海, 地面的城市隐没于云层之下,那轮黑色的太阳依然如此遥不可及。
“就到这里吧。”
听到明闻的声音,驾驶员立刻回应:“好的。”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驾驶飞机就能通往那轮奇怪的黑日,但, 他们无条件服从明队的命令。
直升机在这片云海盘旋,明闻打开飞机舱门, 直接从空中跃下。
数千米的高空, 他的身影急速坠向了大地。
驾驶员:“!!!”
“基地!基地!明队坠机了!!”
“等等!明队消失了?!”
急风掠过身侧, 失重的感觉并未让明闻的神色发生变化,进化者的身躯承载了高空的压力,他仰起头, 在上千米的云层之间, 直面那轮巨大的黑日。
一秒……
第二秒还没数到,他的双眼,被一片黑暗笼罩。
无数冰凉的触手凭空出现, 急切地绕过他的腰肢, 缠住他的身体, 触手细腻凉滑的顶端磨蹭他的每一寸肌肤, 难以抑制的酥痒蔓延至全身, 他被数不清的触手紧紧地缠绕着,却又收敛了力气,没有弄疼他。
转眼之间,他陷落于触手的巢穴之中,仿佛沉入另一个深渊。身边不再是凛冽的风,他的脚下踩到了实地。
柔软的地面,像是某种血肉构成,明闻眼前的黑暗和触手一起散去,他睁开了眼。
那是一座血肉的洞窟。
鲜红的血肉,占据了所有视野,蠕动的肉块,挤满每一寸空间。
明闻低头,脚下踩着的同样是有生命力一般、微微跃动的血肉。
会被踩疼吗?
他停在原地,没有迈出下一步,身后,一根漆黑的触手再次绕过他的腰间,动作很轻地推了推他,想要他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明闻神色一动,似乎,白熠化为那轮黑色太阳之后,本体同样受到了某种限制。
它留在这里……果然,和异界有关。
明闻的心微微悬紧,轻轻踩过鲜红血肉堆砌而成的诡谲长路,走向洞穴深处。
脚下的血肉仿佛在呼吸,仿佛在因为兴奋而微微战栗,细密的触手,从地面涌出,圈住他的脚踝,蜿蜒而上。
血红的洞穴深处,无数触手纠缠交织,聚拢而起,仿佛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堆叠,构成一棵扭曲奇诡的参天巨树,无数枝干同样是蠕动的触手,撑开繁茂的树冠,毫无生机,四溢着寒冷的死气。
明闻目光凝聚,这棵带给他熟悉气息的漆黑之树,和他们初见时、那棵地下的血肉树很相似,只是更加庞大,幽冷凄森,树根深深没入地面,蔓延的阴影,好像无限延伸向另一个世界。
当时,白熠从血肉树冠间落下,犹如结下的果实,而现在,它的本体成为了新的污染之树。
撑开硕大穹顶的枝干,无数触手垂向地面,垂落明闻身侧,他走过去,轻轻抚摸冰冷的树身。
“我回来了。”
这是时隔两年,他对他的小污染物本体说的第一句话。
黑暗骤然翻腾,树冠收拢,庞大的污染之树化为无数流动的触手,密密麻麻,淹没了空间,封死了明闻的来路,将他完全困在这个狭窄密闭的血肉巢穴之中。
一只畸形而无规则,长满漆黑触手的怪物,从黑暗中涌出,冲向了明闻。
【哥哥……】
低沉的嗓音,比两年前的少年声成熟了几分,磁性而喑哑,阴冷而幽凉,仿若来自深渊地底,恶鬼的低吟。
此刻的白熠,和一只红了眼睛的恶兽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无数触手紧紧捆住明闻,饥肠辘辘的野兽捕获住了自己最渴望的猎物,触手不断收紧,将他拽入那个冰冷的怀抱,与怪物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合,就像被深潭淹没,无法挣脱。
明闻嘴唇轻动,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他的脸侧,落下一滴冰寒刺骨的液体。
更多冰凉的液体落下,落在明闻的脸上,砸在他的心间。白熠紧紧地抱着他,怪物扭曲到完全无序的身躯在剧烈颤抖,就像之前,那只在明闻掌心里哭到一抖一抖的小黑球。
【为什么,哥哥不要我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
低哑的嗓音,几乎无法连成完整的话语。一声声回响于明闻耳畔,让他的心也随之泛起了细密的痛楚。
他说:“我……”
刚刚说出第一个字,他被怪物压倒在了血肉的巢穴里。
更多的黑暗涌来,遮蔽了明闻的视线,从黑暗中坠落的泪水,一滴一滴浸湿他的脸庞。
他陷落在触手织就的网里,脸庞、锁骨、脚踝,每一寸肌肤都被触手细细密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