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承载着它的人类的性命,它不会允许这里消亡。
而且……哥哥说过,这里是他的家,所以,他宁愿燃尽自己,也要守护这里。
要是被毁掉,哥哥会很难过的。
想到两年前的那一天,白熠的眼眸冷了下来,黑暗在冰冷的表面下沸腾。
如果不是哥哥还没醒来,那时的它,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
——去那个世界,然后,将那里的一切撕碎。
“……”
明闻沉默了。
虽然白熠说得风轻云淡,只是提了这么一句,但他很清楚,这背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的小污染物,为了他,独自挡住了整个异界。
在无人的天穹,孤零零地等待着,等待某一天,他能够醒来,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要是他一直没有醒来,白熠会等多久?
还是说,再次为他,献出所有的血肉?
明闻注视着白熠,寒冽的杀意,在心底缓缓凝结。
造成这一切的起源,是异界。
杀死他父母的,是异界的巫燃。
而现在,那个世界至今觊觎着他们的家园,试图让灾厄再次降临这里。
他绝不允许。
——同样,他不会让他的小污染物因为那个世界,永远都被困守在这里。
血的代价,必须以血来偿还。
“哥哥。”
一声轻唤,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明闻指间。
明闻垂眼,白熠轻轻托起他的手,将一枚银白的戒指,缓缓推入他的指根。
银白如清澈湖面的戒指外侧,雕刻一串美丽的花瓣纹路。戒指的尺寸完全贴合他的手指,像是精心打磨了无数遍,在微光下闪闪发亮。
明闻认出了那个纹路,是“来时花”。一种在污染之中,也能盛开的奇迹之花。
花语是,平安。
白熠再摊开手,他的掌心里,有一枚和明闻一样的戒指。
银白的戒身,内侧刻有他们的名字。
明闻,白熠。
“这是我的血肉筑成的戒指。”
听到这句话,明闻微怔:“会……很疼吗?”
白熠摇了摇头:“不疼。”
他捧起明闻的手,垂首,将自己的脸庞虔诚地贴上他的手背,依恋地摩挲。
“哪怕有一天,我沉于虚无,身躯消亡,灵魂磨灭,这对戒指也不会消失,永恒存在。”
然后,白熠当着明闻的面,将第二枚戒指,戴在自己指间。
再然后,就抱住了明闻。
低着头,好像不是很敢看他,只是一声不吭地蹭着他。
蹭蹭,蹭蹭。
这样哥哥就会心软,接受它的戒指了。
“……”
明闻笑了起来。
他之前的戒指,早已消融在了太阳里。
或许,换上一对新的,也不错。
明闻指腹轻轻磨蹭过那枚戒指,冰凉的,漂亮的,和他的小污染物一样。
白熠偷瞄了明闻一眼。
明闻:“很好看,我很喜欢。”
“……”
白熠嘴角一下扬起,眼底好像落满了星辉。
他的银发乱飘,轻轻抵住明闻额头,甜滋滋地说:“没有哥哥好看!”
明闻:奇怪的比较增加了。
他戳戳这只大污染物:“现在,我们去见见客人吧。”
白熠:“……”
不想去。
不喜欢那些人。
讨厌他们。
白熠表情一下阴森森的,蹿出无数触手,好像要阴森森地把那两个闯入者给解决掉。
明闻敲一下这只污染物的脑袋。
白熠默不吭声,两秒后,触手又阴森森地伸向明闻。
想把哥哥藏起来。
藏到它的空间里,不给任何人看到。
哥哥是它的。
然后,白熠发现,明闻没有动。
只是淡定地看着他,好像笃定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又或者……怎么样都可以。
触手停在半空,白熠的眸底,有更多情绪涌动。
哥哥,一直在纵容着它。
那样的话……
想要,亲一下。
白熠眸光微闪,垂下眼睛,抵住明闻额角,缓缓低头——
明闻捂住了他的脸。
“……”
黑暗的空间,蹲在角落里的柏非听见什么声音,抬头。
明闻走到他和谢重时面前,身边没有那个银发红瞳、危险阴冷的男人,只有掌心里的一只小黑球。
那只很郁闷,很委屈,很不高兴的小黑球趴在他的手中,摊成一块扁扁的小圆饼,伸出一根细细的触手,蔫蔫地挠他的掌心。
柏非:“哥。”
听到这个字眼,明闻掌心,扁扁的小黑球嗖一下鼓了起来,气汹汹地叉腰。
啪。
有什么东西贴到了柏非脑门。
那是一根触手,紧紧勾着一枚银白闪烁的戒指,在柏非眼前飞快地晃啊晃,晃啊晃。
闪瞎了他的眼。
柏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