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怪异。
他清楚一旁的“大师兄”仅是制出的傀儡,但当那人的视线落在身上时,他还是感觉温鹤岭仿佛就在身边。
大师兄的眼神向来冷淡,看谁都如空茫茫的雾。此时却有如实质,火一般烧在他身上。
他没法忽视,浑身都绷得死紧。
当那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眼尾时,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地加重。
某一瞬间,甚而有种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与她有了私情的错觉。
这不对。
他屏了呼吸,却难将视线从她的眼睛上挪开。
桑褚玉又道:“若要不出错,还是得每一处都细细看过。”
她的手顺势托在了他的脸侧,引着他往下躬身。
“我……”巫召野感觉身躯像是变成了一截木头,俯身时,甚而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僵硬声响。
“召野师弟。”一旁的裴雪尽突然唤道。
巫召野眼眸一颤,倏地往后退去,又别过身,低着脑袋抿唇不语,仅露出烧红的耳尖。
他实在经不起这等刺激。
桑褚玉借着垂手的机会,拿走了他手里的那根头发。
又将手负在身后,用妖火烧了。
悄无声息间,那根银绸般的长发就化为灰烬,不留踪影。
又想到之前熬的苜蓿草汤再放下去就该冷了,她道:“你先坐一会儿,我下去看一眼。”
巫召野根本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他还没缓过神,脸也有越烧越红的趋势,便只糊里糊涂地“嗯”了声。
桑褚玉又看一眼裴雪尽。
后者倒是维持着往常的冷静,略点了一下头,以叫她放心。
她下去时,温鹤岭正闭着眼,仿在休憩。
不过在她落地的瞬间,他就抬起了眼帘。
“我以为你今日不会再来。”他道。
“还有汤没喂。”桑褚玉从食盒最下面取出一碗汤,走至他面前。
温鹤岭看了眼。
草绿色的汤。
除了草,再没其他东西。
他沉默一阵,问:“也是苜蓿草?”
“对。”桑褚玉舀了勺,递至他唇边,“味道应该好些。”
温鹤岭垂眸:“不必如此费心。”
待他喝下一勺汤,桑褚玉道:“听闻兔子孕期不会太长,多数在一月左右。算着时间,你腹内相融的气应该分成几团了,不知有多少?”
分成几团,便能生下几只兔崽儿。
温鹤岭怔然。
融在气海的那团妖火始终分外安静,并无要分散的趋势。
他道:“尚未。”
“这样么?”桑褚玉想了想,“那兴许是还没到时候,又或只有一只兔宝宝。但不论如何,总归要有些耐心。”
她就有耐心得很。
也知这事急不得。
温鹤岭神情淡淡:“你当真认定此为孕脉?”
“自然。”桑褚玉又舀了勺汤,仔细喂他喝下,“那之后,我又拿给好几位医师看过——山下也跑过几趟。”
“若为假呢?”温鹤岭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倘若并非有孕,你要如何?”
桑褚玉手一顿。
她没说话,仿佛遇着了一个从未设想过的难题。
温鹤岭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
恢复记忆后,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从他二人相识开始,桑褚玉待他便不冷不热。
到她坦白妖族身份后,两人的关系一度差到形同陌路。
可忽然间,她开始没来由地跑来无上派向他示好。
他起先自然不信,只是那些言行为真,时日一久,又不得不信。
不过历经这回,他逐渐明悟:那些示好恐怕并非出自她的真心,而是另有缘由。
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到底是为何事。
而现下他更确定自己的推测为真,且逐渐意识到一件事——
如今她待他的好,全是因为那没出生的幼崽。
且比先前那一月的示好更为情真意切。
但倘若孕脉为假,她必然要尽数收回。
桑褚玉从没想过这问题。
可一旦意识到怀孕有可能是假的,她竟连汤都不想往前递了。
正犹豫着,她忽瞥见温鹤岭神色微变。
她回过神:“怎么了?”
温鹤岭起先不语。
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什么,微蹙着眉道:“有些……作痛。”
“何处?”桑褚玉放下汤。
“腹内。”
闻言,桑褚玉探出手,掌心贴在了他的腹前。
她放开妖识,旋即感受到滞留在他的气海中的妖火在乱搅。
“好似在动。”她抬眸看他,尽量控制着手下的力度,以免按伤了他,“很难受吗?”
“不。”温鹤岭感觉到那团妖火翻搅一阵,很快又陷入平静。
桑褚玉想起在书里看过的摸胎。
对怀孕的兔子,可以靠这办法辨别有无胎兔。
虽然他现在不是兔形,但说不定也有用处。
她仔细回忆着书里的内容,横过手掌,缓慢地合拢手指。
方才她仅轻轻贴着,除了些若有若无的痒意,并无多少实感。
这会儿她的手却陡然紧贴而上,且在慢慢合拢。
切实的力度压在腹上,仿若当真在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