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跑出洞府。
见着裴雪尽,他眼睛一亮,步子迈得更快:“公子!公子!”
他飞快跑到裴雪尽身前,见他半身是血,登时吓得面白心惊。
“您怎的受了伤,还伤得这么重?”他急道,“刚才路上碰着尊君,他让我往竹林这儿跑一趟。我以为是取什么东西,不想——公子,我这就去叫医师,天寒地冻的,您快回去吧!”
裴雪尽淡声应好,又看向巫盏:“今日有劳大祭司,此般恩情定然记挂于心。”
“小友言重。”巫盏转过身,斜睨着他,笑道,“疗伤为上。”
***
铸器阁。
纷纷扬扬的雪帘中,陡然凭空出现一道身影。
落地时,桑褚玉险没站稳。
她一步跃上台阶,推开门——
门内,一年轻女子端坐在桌旁。长发用一根木簪挽着,细长眉下,一双眼眸和煦平静。
她周身泛着莹润淡光,显然并非本体,而是一抹元灵。
桑褚玉进来时,她正在俯身写着什么。
瞥见房门敞开,她住了笔,抬眸笑道:“褚玉,以为你有要事在身,正打算留一封信。”
“没。”桑褚玉下意识望了眼门帘里头。
安安静静的。
也没有灵气外泄。
师尊应当没发现下面还锁了个人。
“师尊先前说,会在元宵前后出关。”她站在角落里,肩颈绷得很紧,似有些不自在。
“是,不过这几日恰好顿悟了剑法,恐怕难以赶在元宵出关。又思及上回便没能出来,今日索性分了抹元灵,以作看望。”
她没说看望谁,但桑褚玉也清楚。
毕竟师尊现下就站在她面前。
“师尊无需这般费心,带句话便好。”
“栖明在信中说,上回你不算开心。”
桑褚玉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栖明师兄多言。”
冼若轻笑:“他若不说,你恐要一直瞒着为师——那张平安符收到了吗?”
桑褚玉点头,又从芥子囊中取出。
“在这儿。”她摊开手。
那道符被她仔细保存在金银线细绣的符囊中。
冼若又道:“上回你寄来的信——”
桑褚玉心紧,盯着地面说:“是不是话太多了?打扰师尊闭关。”
“不,可以写得再详尽些。”
桑褚玉眼一颤,抬眸。
冼若抬手,将她额边的碎发仔细捋顺。
她道:“为师也很好奇,褚玉在外经历了哪些事,又遇着什么人,开心与否。若不嫌为师关心太过,可以多聊聊你想说的事。”
“不会!”
桑褚玉忽想起什么,转身去里间取出修剪好的不谢花和长青草。
她握在手中摩挲好一阵,才递出。
“栖明师兄帮着修剪过,要送给师尊。”
冼若的视线落在那花草上。
这花草保管得仔细,甚而连叶片上的每一条脉络都使了术法。
“寒冬也能瞧见这般春景,难得可贵。”她抚过那花枝,却问,“那褚玉自己呢?”
桑褚玉一怔:“什么?”
冼若接过花草:“褚玉将不谢花和长青草送给为师,可给自己留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这问题叫桑褚玉有点儿不自在。
“哦,我?”她别开眼神,指腹来来回回摩挲着掌侧,“这花草是专为师尊找的。”
冼若从中抽出一枝,手指轻捻,那花枝便化作了一股淡色灵气。
她抬起手。
跟温和的面容不同,那只持剑的手上布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痕,掌心也覆着薄茧。
她的食指轻点在桑褚玉的额心。
不谢花化作的浓厚灵力没入额心,桑褚玉顿觉通体舒畅。
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绪也平和许多。
冼若垂手道:“褚玉,往后切莫忘了自己。”
桑褚玉眼也不眨地盯着地上,点头。
她还不知该怎么提起温鹤岭的事,思忖片刻,只说:“师尊,我可能要养一窝兔子。”
“兔子?”冼若笑着应道,“有些灵宠与你作伴,也为好事。”
桑褚玉问:“到时候可否请师尊帮着取些名字?”
冼若应好:“既然是想用心养着,那也自然要用心取名了。”
桑褚玉颔首。
想起原著里的剧情发展,她又问:“师尊有没有结过什么仇怨?——便是与邪魔恶妖。”
冼若微怔。
虽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事,但她还是温笑着应道:“为师剑下亡魂太多,所结仇怨恐怕早已如登天塔。”
言外之意,就是杀过的邪魔太多,已经数不清了。
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桑褚玉索性不再追问,以免她生疑。
她本还想说一说结契的事,不过这事儿到底还没定下,冼若时间又紧,干脆没提起。
冼若又听她聊了些近些时日的事,没过多久,她的元灵便开始渐渐消散。
最后一点灵力散去,桑褚玉怔望着半空漂浮的淡芒,好一会儿都没回神。
她轻轻碰了下额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灵力没入的余温。
想到那窝兔子,她关门落了锁,转身下了窖室。
几乎在她打开木板门的同时,温鹤岭就睁开了眼。
眼眸如往常一样平静,瞳仁却有些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