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悠闲贵妇的半点影子?同记忆中大方含笑的妻子相比,更是相去甚远。
被这样一副神情紧盯着,刘先生忽觉觉寒气阵阵,原本要说的话,也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不行。”】
面对三百万的巨款,对面却一口回绝,没有半点犹豫。
虽然拒绝,但大概觉得他们提出加钱是很乖巧的,对方的语气放缓了,也愿意多说几句了。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我们的人折在了里头,那个女人有问题。”】
【“我们的人会失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她本人实力强横——但不可能,这一点我们很确定。”】
【“所以只剩第二种可能:她身边有实力强劲的高阶异能者看护,可能是捉刀人,也可能是异管会。”】
【“无论哪一个,对她出手都是不划算的。”】
什么……高阶异能者?
捉刀人?
异管会?
夫妻俩一齐愣住。
刘先生更是呆呆地站着,连呼吸都快停了。
他知道这几个词。
他听说过捉刀人,也听说过异管会。早在周五新闻之前,他就听说过。
传说那是当今最强悍的两大异能者组织,都颇有背景,荟萃了一批最顶尖的异能者。哪怕是“蜜蜂”,也会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
可……孙聆雪为什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她的家世,他很清楚啊!住在贫民区的破落户,模样漂亮阳光,心机却很深,看不上自家耀丰,非要到大城市去对豪门谄媚不可,最后又灰溜溜地被赶回来——他可是调查过的!
这么个穷酸的女人,到底哪儿来的资本,让顶尖组织保护她?
难道……难道是哪个高阶异能者看上她了?
对对,必定是这样,她毕竟是很漂亮的,以前能向豪门献媚,现在抓住机会、向捉刀人献媚,也是可能的。
刘先生拒绝思考某个可能性。他的潜意识在竭力回避某个可能性。
他几乎要回避成功了,可身侧的刘太太却忽然抽搐一下,跟全身过电似的。
“她……!”刘太太哑声喊道,“她难不成还会是个异能者吗!”
并且——她难道还会是个拥有珍稀异能,珍稀到要动用高阶异能者来保护她……这样的程度吗!
怎么会?
怎么能?
凭什么?
他们耀丰都,他们耀丰才,他们耀丰已经……
刘太太双手抓着手机,全然忘我地对着那头狂喊:“她是什么异能?说啊,她有什么异能——小贱人配有什么异能!”
“她能有什么真正的本事,肯定是睡男人睡出来……!”
手机和人之间,原本只存在空气。
但这一瞬,正是这无害的空气,忽然波动起来。
它波动又集结,形成一个结实的拳头;这拳头重重往前,猛地砸在刘太太脸上!
刘太太狂怒的喊叫,戛然而止。
她往后倒去,甚至连痛呼都发不出,唯有鲜血从鼻孔里溅出,在水晶灯下闪烁,宛如细小的红宝石。
这还没完,那拳头还没出够气,陡然转向刘先生,以更重的力道在他脸上一砸!
于是刘先生也仰面倒下,栽倒在地,发出更重的“嘭”一声,木地板都给砸出条缝隙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两个连异能都没有的贱人,敢冲我颐指气使?”】
手机那一头,那声音幽幽地说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再有下次,就将你们扒了皮扔去喂狗!”】
话音刚落,“嘭”一声,手机自行炸毁。
刘先生与刘太太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有力气挣扎爬起。
两人捂着脸,看着对方,俱是鼻歪嘴斜、满眼惊惧,张口欲言,却是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迸不出。
刚才发生了什么……对方为什么能打人?
这就是,这就是……
“蜜蜂”……
两人直面了异能的莫测力量,宛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透心凉。
他们终于胆寒,也终于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异能究竟意味着什么。
给出去的三百万,打了水漂。
孩子的仇……似乎也没希望报了。
儿子……她的儿子……
刘太太呆呆地坐着,也呆呆地想着。
啊,为什么她没有亲手复仇的力量?
今早她也参加了测试,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毁天灭地,亲手杀了那个贱人,可事实是:她没有任何异能。
她没有任何力量。
反而是那个贱人,拥有不一般的力量……
刚才“蜜蜂”说贱人是被人保护……不对,给她打电话的明明是贱人本人。
但……
但,如果她不仅有大人物保护,自身还有强悍的异能,她除了更绝望,还有什么可说的?
有什么说的必要……
还能向谁说……
刘太太坐在地上,慢慢放下手,撑着自己莫要倒下。
满脸的血不停淌下,染红了她香云纱的衣裳、红木的地板,这些都是她过往多年珍视的,此时此刻,她却都看不见它们了。
她的两眼渐渐空洞,好似生命气息瞬间枯萎,坐在这里的只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