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客了……”
常酒和陆拾听得屏住了呼吸。
最后,三人以三十魂石的代价坐上了这艘小舟。
两个小辈默默地为余老二竖起了拇指。
还真别说,加入御兽宗的第一天就学到真东西了!
“坐稳了,准备飞了——”
船夫打扮的炼魂师招呼了一声,却见他动作舒缓地凭空划动起船桨,一股轻盈的风不知从何处卷来,将小舟慢慢托举升空。
伴随着桨板的摇晃,小舟越升越高,逐渐越过云层飞至天顶。
天碧蓝如洗,恰如望不到边的湖泊,一粒小小飞舟在云端缓缓划过,云絮被桨板打乱四散,好似水浪翻腾,此情此景难分何为天何为水,真如一副碧水行舟画卷。
下方的问道山逐渐变小拉远,东黎城各个繁华的城区在眼前不断掠过。
他们是上午出发的,瓦青色天幕上的日光拔高又陷落,待到天穹的光芒快要归于黯淡的前夕,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了一片静谧的深蓝。
此刻,下方早已见不到亭台楼阁,亦再无灯火阑珊,唯独头顶散落的星子几粒,以及在那浓郁的深蓝投射下,如水墨般不断晕染蔓延的重重山峦。
在远山最深处,层层浓色的云雾随风簌簌,渐渐的,一轮月光自重云重山间清冷溢出,逐渐映亮了整个大地。
月出。
飞舟最前端的船夫兴致上来了,他哼着古朴的长调。
“问道又寻仙,千年又千年”
“前事作尘,往事归烟”
“求得长生为哪般”
“十万重山——到啦!”
飞舟缓缓往下沉落。
常酒低头,却发现群山只见并非大地,而是同样连绵不断的水泽,月光与星光投映于水,被飞舟坠下的动静荡开,波光粼粼。
“这就是御兽宗吗?”
她茫然抬头环顾周围的荒山。
“莫急,莫急。”
余老二从摇晃的小舟上站起身来,先摸出船费给了船夫,而后冲着水泽深处击掌三声。
沉静的月色之中,年少的常酒和陆拾坐在小舟后方,借着微光往远处看。
只见镜子般的水面上泛出细密涟漪,如碎裂的纹路越靠越近,待到水波荡漾至正前方时,她看到一抹极其惊艳的红色。
“哗啦——”
水泽下方,一条比小舟还要大上数倍的金红色锦鲤缓缓浮出水面,冲着余老二吐了个泡泡。
“走吧孩子们。”
余老二左手牵着陆拾,右手拉着常酒,带着两孩子站到了锦鲤的背上。
船夫摇着小舟又飞回去了,而三人则是坐在宽敞的鱼背上,趁着夜色在十万重山间游曳。
“余长老,这就是你的本命魂物吗?”
陆拾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湿润的鱼鳞,又拿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惊讶的发现一片鱼鳞竟然都比自己的手大。
“是啊。”
“等等,意思是你一直保持着召唤出本命魂物的状态?这不是会消耗魂力吗?”
余老二眯着眼,看了看抱着三花猫的常酒,笑容更深了些。
他对陆拾说:“小子,养久了你就会发现,兽类本命魂可和其他魂物不一样,真要一直把它们束缚在神魂中,是会闹脾气的。”
陆拾愣了愣,没有追问为何,倒是先虚心请教:“那我是不是也该把我的陆小蚁随时带出来?”
“哟,已经给本命魂物起名了?”余老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我听常酒给她的猫起了名,还随了她姓,名叫常阿猫。我便照着给我的蚂蚁起了个名。”
余老二欣慰点头:“你俩真是天生的御兽宗苗子,且先把你的陆小蚁收起来吧,它太小了,待会儿掉水里我不好帮你捞。”
“……”
陆拾只好作罢。
“还有常酒,把你的常阿猫也给我收起来!它爪子很欠,一直在抠我家鱼的鳞片你没看到吗!”
“哦。”
常酒也悻悻然把常阿猫收回召唤空间。
三人坐着鱼在水泽上绕了许久,绕到常酒都开始打瞌睡了,也没见大锦鲤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常酒打了个哈欠。
“余长老,还有多久才到御兽宗啊?”
“我们一直在御兽宗里面啊,这十万重山就是我们御兽宗的地盘。”
“嗯?那我们为何不下鱼?还在水上闲游?”
余老二转过头来,好奇看向两人:“你们不想继续逛了?”
常酒点点头:“嗯,有点困。”
“那行吧,所以刚才看过的那些山头你们有中意的吗?选两座去睡吧。”
“等等……等等!”都快睡过去的陆拾听到这话猛然惊醒。
他茫然四顾,却见周围除了荒山还是荒山,连一粒豆大灯火都寻不到。
“为何我们要选这些荒山?御兽宗的山门呢?演武场呢?藏书阁呢?弟子居处呢?膳堂呢?澡堂呢?茅厕呢!”
“我说过。”余老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轻飘飘道:“御兽宗绝对是你们见过最自由的宗门。”
“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山门演武场藏书阁居处膳堂茅厕等等,都可以自行选座山头,回头亲手慢慢建,喜欢什么风格都可以,宗门绝不干涉!”
“……”
凄清月色下,常酒和陆拾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