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他伤了身体,她身体健康一些又长得好看,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可提起这事,母亲就会说:“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会后悔生下你呢,我只是后悔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我这个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只要能看到你以后有出息过得好,我就死也安心了。”
闻九则在闻家的日子,就像他母亲的病一样,苟延残喘。
他从愤怒不甘,到麻木地捱着日子,像蛰伏在冻土下的种子,等待着新生,或者,等待着母亲的死亡。
他的不在意与平静之下,埋着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
“闻九则,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要是几年后我们还在一起的话,你会想和我结婚吗?”
——薛铃有一天假装不在意地问他。
她不知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闻九则觉得自己对她并不好,可她却仍然想要将他放进自己的未来。
他高兴,又不高兴。
“婚姻会给你带来什么?”他散漫一笑,“会给你带来一个糟糕的男人。”
脾气越来越大的薛铃眉头一竖,问他是不是又皮痒了,踢了他一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闻九则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不愿意再等了,他不愿意继续按照闻家的安排去走。
他从瑜市回到安溪市的闻家,他爷爷闻老爷子在那段时间“猝死”,闻家陷入混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丧尸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末世突然来临,他果断放弃了闻家的布置,准备先趁乱将母亲转移走。
可丧尸爆发太快,首先沦陷的就是医院。
那简直是一个炼狱,第一时间就被封锁,没人敢进去。
他想尽办法进入安溪文康医院后,在母亲病房看到的是她的尸体。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她并不是被丧尸病毒感染,而是死于心脏病。
她在医院的混乱中受到惊吓,突然病发,但没有医生顾得上来急救,于是她就这样安静死在了病房里。
他把母亲的尸体带走,守着烧成了灰块,最后把她埋在了这里。
因为以前他去探望她的时候,她就笑着指着这边的墓园,跟他说如果以后她死了,就埋在那里,离医院近,也方便。
那时候真的太混乱了,他来不及悲伤,埋葬了母亲又赶回瑜市去找薛铃。
飞机高铁停运,他是开车回去的,路上很危险,他耽搁了一段时间。
等他回到瑜市,却没能找到人。
后来他一直在瑜市周边寻找,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在安溪市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她为什么会在安溪市?
现在的薛铃已经无法给他答案,闻九则也不愿去想。
想她可能是来寻找他的那个答案。
两人见的最后一面并不愉快,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过来找他的?
她是在最混乱的那段时间过来的吗?没找到他,是不是很害怕?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丧尸?
他最想保护,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埋在他身下的泥土里,一个在他身旁,都已经死了。
闻九则突然想笑,无声骂了句脏话,这该死的生活,还真是会耍他。
他原本是坐在树下,但渐渐就躺下了,伸长着腿,毫不在乎地枕着那些松针,闭上眼睛。
薛铃假装在附近转悠,看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悄悄接近,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该不会是在装睡吧?薛铃凑近,对着他的脖子张大嘴巴,等了会儿,闻九则一动不动。
他呼吸均匀,熟睡的面容上没有表情。
真睡着了。
薛铃无语,他也太心大了吧,就这样睡着了,就在这睡?
她一个丧尸还在旁边呢,真不怕她给他嚼了。
而且这么幕天席地的,周围可还有其他丧尸呢!
薛铃想到这一扭头,看到有个丧尸闻着味就过来了。
薛铃回头瞪了熟睡的闻九则一眼,冲着那个丧尸走过去。
她一改在闻九则面前僵硬滞涩的模样,走路速度都变快了,动作比眼前的丧尸稍微流畅一些,一拳把那个晃过来的丧尸老兄脑袋打偏,又猛踹他的膝盖。
片刻后,薛铃心里骂骂咧咧的,把倒下的丧尸同类拖到墓碑后面,免得被闻九则发现了。
闻九则一觉醒来,他因为松树缝隙里落下的光眯了眯眼睛,抬手搭在额头上,心想,竟然没被咬。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起身看到薛铃还在附近瞎转悠。
怎么不来咬他呢,难道是对不会动的食物没有食欲吗?
他睡了一觉,倒是觉得饿了。
闻九则走过去,坐在薛铃旁边的台阶上。
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肉罐头、橘子罐头、自热面还有一个包装简陋的面包。
他去过的地方太多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基地,首先保障的都是食物,不同的基地会生产不同的方便食物,用来交换物资。
最好保存的压缩饼干属于流通最广泛的,也更便宜一点,其他味道好的罐头面包之类就比较贵了。
闻九则拆开罐头,凑到薛铃面前:“要不要吃?”
薛铃不着痕迹地多闻了两下久违的食物香味。
好久没有吃过人类食物了,她的脑子在流口水,身体却对这种食物没有反应。
闻九则看她没反应,自己吃了。
拆开自热面,倒上水,等一会儿拌好,又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