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蒙古统治者。
李存勖自身就有异族血统,雪肤卷发,高眉深目,与本土东欧人颇似。
他转头瞥了一眼朱厚照,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还好你长得黑,混入蒙古人队伍中毫无破绽。”
朱厚照拉下脸,看起来愈发黑黢黢了:“呵呵,朕该谢谢你的肯定吗?”
“不客气”,李存勖从容摆手。
朱厚照险些被他起了个倒仰。
好在人类的一大特长,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扭头一看杨慎,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李存勖正在抓着泥土,沾水湿润之上,往杨慎白净的面容上抹。
杨慎满脸抗拒,不住地往旁边闪躲:“陛下,我不要!”
无奈李存勖郎心似铁,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还是给他整个脸都抹成了黑乎乎一片,而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记住你现在的人设,你是被我们俘虏过来的东方宋人琴师。”
“而朕和你的陛下,是在东边小有名气的雇佣兵首领,如今千里万里,赶来白帐汗国的都城,觐见大汗天颜。
杨慎:“……”
不愧是伶人皇帝,创作大师,这么快就想好了新剧本吗?
但内心还有个疑问:“既然是朝觐,总要带礼物的吧?”
“你不就是吗”,李存勖理所当然地说,“游牧民族音乐匮乏,最爱琵琶胡琴与羌笛,咱们这是投其所好。”
“最后一个问题”,杨慎有气无力地说,“既然要送礼,不应该漂漂亮亮地送上吗,为何将我涂黑?”
李存勖自有一套理论:“这就是对比的效果了。”
“你第一眼看上去灰扑扑,貌不惊人,送过去一洗漱,哇,绝世美人!这等风华谁能不为之倾倒!”
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神色兴奋,甚至还举了一个案例:“就好比当年高欢投靠尔朱荣,特意风尘仆仆地去,梳洗一番再赴宴,果然一下子就被认可了——你懂朕的意思吧?”
杨慎:“……”
他懂不懂的不好说,但天幕前的高欢,很明显是不想听懂的。
众所周知,天下主公的起家方式有千千万,唯独高欢纯靠脸吃饭。
先是被鲜卑贵女娄昭君一眼相中,抢回家当相公,然后使用夫人的嫁妆,作为第一笔起兵资金。
然后,又凭借美色(?)得到尔朱荣信任,一举身登青云,开始掌兵。
再后来,出师约柔然国主一起伐西魏,约定皆为儿女亲家,结果人家没看上他儿子,却看上了他本人……
在颜值这方面,高欢基本没有对手!
李存勖一挥手:“害,朕这是在夸他,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杨慎反抗无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朱厚照倒是对自己的雇佣兵团长身份很满意,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开始腰一叉,粗里粗气地学起了兵油子骂街。
他从前打过鞑靼小王子,自然也见过蒙古人骂阵,曾下过一番功夫学习蒙古语的脏话。
如今全部派上了用场。
骂起人来,那叫一个妙语连珠,气势斐然,谁听了都要说一声地道。
李存勖很满意,并告诉他:“万朝观众都会为你喝彩!”
朱厚照喜上眉梢:“是吧,朕也这么觉得!”
杨慎:“…….”
二位的自信真的很让人惊叹,就算是尔朱荣造反,都没你们这么自信!
他痛苦地转开了脸,觉得简直没眼看。
……
白帐汗国的洪格黑兰大汗,听见下面有人报,又有其他地方的雇佣兵来觐见。
这在蒙古的各个汗国,属于经常发生的事。
下边人上交一笔财宝厚礼,相当于保护费,寻求庇护。
只不过这次比较奇葩,他们送来的居然是一个人当礼物,一名记忆精湛的乐师。
洪格黑兰大汗很喜欢音乐,每天都在听杨慎弹琴。
杨慎因为不愿在外人面前弹琵琶,就改为了七弦琴,大汗听得嘎嘎香,沉迷不已,恰如后世忽必烈遇见琴师汪元量,简直到了一顿不听,就浑身不舒服的地步。
杨慎因此地位渐长,也不必拘束于一处,可以在王城里自由活动了。
他趁机搞了不少小动作,比如将一些白帐汗国特有的玉玺印迹copy下来,还有特殊的军服标记,方便日后浑水摸鱼,假扮成白帐汗国的势力搞事。
这日,大汗听完琴后愁眉不展,忽然道:“本王最近在为了一件事纠结啊。”
杨慎冰雪聪明,早就猜到了所为何事,不动声色地垂眸道:“若大汗愿意说的话,我将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大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金玉般高洁的人:“本王在苦恼自己的继承人。”
洪格黑兰大汗没有亲儿子,只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给侄子科齐。
科齐的父亲撒儿塔赫台跟他向来不对付,洪格黑兰大汗心中晦气无比,但全宗族只有这么一个血脉晚辈,只得捏着鼻子同意。
一想到百年之后,科齐小儿躺在自己拿命挣来的王座之上作威作福,就算死了都要被气活过来!
洪格黑兰大汗正在这边纠结,杨慎却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入内告知,外边人有一个绝妙的主意进献!
洪格黑兰大汗死马当作活马医,赶紧请人进来。
李存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大汗既然生不出儿子,传位给科齐又心有不甘,如今春秋正盛,何不干脆从民间收养一个婴儿遗孤,从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