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醒还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司机。
“他怎么办?”
“他自己回去。”
“我们要去哪?”许知醒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迟钝,这问的什么问题。
她对东川不熟悉,可闵司行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就算是有什么好玩的,也应该不会选择在这边玩,有什么工作要处理吗?
闵司行车开得很快,雨水也仿佛逐渐密了起来,扫雨刷嚓嚓响着,空气湿重压着心脏。
“不是答应好的吗,问了你也要去。”他卖着关子,又开玩笑说,“怕不怕?把你卖了。”
许知醒就摇摇头:“不怕。”
闵司行又继续说:“把你卖了也不怕了?”
许知醒摇头:“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了。”
闵司行表情却没变,只是轻轻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许知醒盯着前面的路,夏天了,即便是东川,也有好多条梧桐大道,繁茂的树木拔地而起,树叶挡住阴沉的天,车走入一个下坡,来来往往人流,像是记忆里的很多画面。
车走的很快,上了高速又下了高速,看着高速上的指示牌,看着那些不同的线条指标跟地名,在她眼底完全陌生。
她在东川那大半年甚至没有出去玩过,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附近的商场,对这里的认知几近于无。
可盯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大路,开阔的路面旁边一颗颗高昂着的梧桐树,仰起头甚至都看不到天,茂盛的绿色枝叶把整条路都包裹着,承着夏日的阴凉,带足了盛夏气息。
却只让她一个人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她盯着那些画面,抽出来的记忆刺激到心脏有些发慌。
一直注意着路标,也就知道车子正在往一个边缘小县城走,东川有很多适合旅游的地方,却完全不可能是她此时要去的地方。
“闵司行,我们要去哪里?”
内心的恐惧让许知醒头皮都紧绷起来,眼睛睁大,眼底泛了一丝红,绷紧呼吸,手指想去抓他的手腕,又害怕雨天出车祸。
“我不想去,我不要去。”
“知知,你答应我的。”
听到她的声音,闵司行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开了窗,又把视线放回许知醒身上,揽过她的肩膀,炙热的吻落在她眉心,声音温和安抚:“有我在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许知醒抓紧他的衣服,很用力,力道重到要透过衣服去扣弄自己掌心的肉,声音也沙哑:“你们找到她了吗?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吧。”
“我不想见她。”
“不是见她。”
“没有,她不会死,她会被送入监狱赎罪,别怕。”
闵司行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也跟她抵着:“知知,看着我,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们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
许知醒红着眼抬头看着他,眼睛有些空,手指忽然捂着心脏。
“我心脏疼。”
“许知醒,勇敢一次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
许知醒手指攥的很紧,被闵司行生生掰开,跟她交叉握着。
脑海里忽然想到了闵司行昨晚说的,他说,他收到那条电话的时候他养母要自杀,他说一命换一命,可他明明努力背负着那些活了那么多年。
所以他的话没说全,是因为她跟他分手了,他才产生那种想法的。
“阿行。”
“嗯?”闵司行单手驱着方向盘,驱动车往目的地奔,手指轻轻揉捻了一下她的掌心。
“听话。”
许知醒没再吭声。
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在心里跟自己说。
她会变好的。
好好长大,好好生活。
好好爱他。
她的手指在逐渐失温,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车内开了空调,还是感觉不到太多的温度。
闵司行张了张手,又被她握得很紧,两人的指骨都泛白了,指尖快要变成青白色。
车在进入小镇之后,放慢了车速。
跟市中心对比明显,全都是矮矮的小平层,凹凸不平的柏油路,路边除了自行车就是三蹦子,路面并不是很干净,还残留着一些熟料袋跟用过随手丢弃的纸巾。
小镇景色比之前许知醒去的江宁县城还要破败。
可街道两旁开着的不少熟悉的连锁店,还是让这里跟以前有了硕大区别。
起码路边不再过分斑驳,路边还是随处可见的小贩,撑着红色的雨伞,坐在小马扎上等过往人群购买蔬菜或者水果。
“买点什么?”
抬高的吆喝声落入耳畔,熟悉的本地口音乌拉乌拉听不懂又有些刺耳。
东川每个地方的口音都不尽相同,而东川市中心的人除了本地人还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人,都说的普通话,所以即便许知醒当初去了东川,除了经常不停的雨天,没有过分的实感。
可走进这里,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像是从记忆最深处挖出来的一样,疼的她感觉自己要撕碎了。
她的手指在抖,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目光落在某一个熟悉的烧饼店门牌上,某些沉痛的记忆浮上心头。
好人很多,可她从来没有遇到,就算是逃跑遇到路人,也只有被抓回来更加严厉惩罚的份儿。
车停靠在一个长满青苔的胡同门口,窄窄的路只能停下一辆车,从车内拿了雨伞下了车,闵司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