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口粥。
“怎么才吃这几口?能饱么?"大张氏皱眉。令柔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吃不下了…”
“孩子吃不下就别让她吃了。”
小张氏掀开帘子走进来。
“王太医方才不是说了么?一次不宜吃太多。”说着,瞟了眼碗内。
“我看这小半碗已经足够。”
大张氏一边给令柔擦拭嘴角,一边絮叨,“我这不是想让柔儿快些恢复么,她病了这么些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人都饿瘦了一大圈,要多久才能养的回来呀。”“你再担心也不能这么急,没见孩子吃不下么?“小张氏说着,就要扶令柔躺下。
但令柔依旧摇头。
“要漱口……”
是了,这孩子一向爱干净,吃完东西必要漱口的。于是忙招呼春绣端杯茶水过来。
等漱过口后,令柔才终于躺下。
躺下的令柔并没有继续睡。
她刚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些许精力,意识已然清楚不少。她看着面前的大、小张氏,问她昏迷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李寻真有没有下葬?
如果没有,她想去拜拜她。
大张氏听着令柔的询问,一边将碗放下,一边与小张氏对视,眼神担忧且犹豫。
她们实在是怕了。
侄女之前就是因为惊闻李寻真的死讯高烧这么些天,差点就没救回来。
如今虽说已经转醒,可毕竟大病初愈,正是虚弱的时候。她们的意思是,为保险起见,等再过个五六天、七八天左右,她身子彻底稳住,再跟她讨论这件事。哪知令柔竞主动问起。
小张氏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别看大张氏是姐姐,但其实只要两姐妹遇到什么事,都是小张氏拿主意。犹豫几番,小张氏到底选择跟令柔实话实说。多日的相处已经让她清楚这孩子的脾性,知道她性格执拗,在意的事容不得半点含糊,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她。
原来,在李寻真去世后没几天,慈寿宫就下了道懿旨到延福宫,封李寻真为正一品“宸妃”,号“李宸妃”,位份仅在皇后之下。
宸,帝王所居之处,更是王位的代称。
此举,是在变相地昭告天下,皇帝的生母另有其人。简言之,刘太后在与皇帝的争斗中,已经完全落于下风。再几天后,刘太后亲往宗庙,身着帝王衮服祭拜赵家列祖列宗。
许是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刘太后没了牵挂,身体一下子就垮了,如今危在旦夕,只吊着最后一口气。除此之外,小张氏还跟令柔透露。
自打李寻真去世,刘太后病危,王太医就一直在慈寿宫给刘太后看病。
按理来说,像王惟德这种太医院翘楚,仅凭大、小张氏在后宫的地位,压根是请不来他的。
但他偏偏就是来了,而且不是大、小张氏请来的,是他自个儿主动登门。
对此,大张氏是这么说的一一
“你刚开始发烧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烧得神志不清,浑身滚烫,已经开始说胡话,爹啊娘啊的喊。”“最初请的太医尽责倒是尽责,无奈医术不够,纵然百般努力,到底没能将你的烧退下来。”
“我急的六神无主,还是你二姑妈反应快,听说王太医医术最高,便亲自去太医院请人。谁知人家已经被召到慈寿宫,整日陪在太后娘娘病榻前,想要人,得去问慈寿宫要。”“也是没办法,你二姑妈就去求杨太妃,求她帮帮忙,她也很好心,说她会试试。又等了快一天,保庆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慈寿宫压根不放人,她也爱莫能助。”“你那时已经烧的惊厥,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说完了完了,这孩子要毁在我们手里了,那时我已经没有想活的念头,只等你一走,我也随你一起去了。”
“可偏偏就在保庆宫传来消息说请不来人的当晚,王太医他自个儿便登门,说是来给你看病。”
“之后每天他都会抽空来一趟,单单给你施针就花了不少功夫,更别提其他。每次匆忙来,匆忙走,虽然只有这一小会儿,可到底保住了你的命。”
大张氏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
令柔刚醒,精力还没完全恢复,没能听清她所有的话,聚精会神听了半响,才只听了个大概。
“你是说……"令柔皱着眉,努力回忆方才大张氏说过的话,“王太医不是杨太妃请来的,也不是你们请来的?他是自己主动登门?″
“是呀!我和你大姑妈当时绝望到寻死的心都有了,哪知天降甘霖,老天爷看不过去,到底帮了咱们姑侄一把。”小张氏一边感慨,一边抹泪。
别看中间所有事都是她做主,她心里的焦急一点不比姐姐大张氏少。
到现在也心心有余悸,好不容易安排进宫的侄女差点就要毁在她们手里了。
往常小张氏总觉得大张氏说话夸张,这次却觉得大张氏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倘若令柔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真没有脸面见曹氏,见娘家人,更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弟弟。
“既然不是她,也不是你们,慈寿宫又扣着人,那他怎么出得来,又知道这里有个病人等他救命?"令柔问道。对于这一点,大、小张氏其实也想到了。
之前一心着急令柔的病情,见到王惟德登门便如见到救星,一心指望他将令柔救活,压根顾不上这点不寻常。而在令柔退烧的这几天,她们终于能从她身上分出稍许心神,便也注意到这个问题。
“其实我和你大姑妈私底下也讨论过,既然连杨太妃都请不过来,那比她地位低的人就更请不过来的,所以能让慈寿宫放人的,地位必然不在太后之下。"小张氏说道。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