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女孩是不是太少了?
女孩察觉到看来的目光,绷紧腰背警惕地回望过来,随后安静了一会,绽开一抹神秘诡异的笑容。
不等梨锦细想,沈素玉宛转悠扬的语调忽然传来,她的声音似乎天然带着小钩子,话尾总会习惯性轻扬,偏偏语速缓慢慵懒,惑人不自知。
加上昳丽明艳的五官,连梨锦都会忍不住微微失神,毕竟谁不喜欢看美人?
走在后头的司徒幕和方子寻,和方子寻怔愣的神情相反,司徒幕下意识蹙眉,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提及梨姑娘伤心事真是对不住,是我小人之心,姑娘车马劳顿,今夜下厨补偿姑娘如何?”
话道如此,梨锦可不觉得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话里话外哪见抱歉的意味。
想此,她继续扮演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眼睛炯炯有神,忽地一亮。
“可以吗?!”
“自然。”
“那我便不客气啦!谢过姐姐!”
等到再回首,方才古怪的女孩早已没了踪迹,独留三名小男孩蹲在原地,仿佛是错觉,根本没什么小女孩。
不知不觉跟随沈素玉的脚步到了破败却算整洁的狭小院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都有,规整条理,周遭的破落成了不起眼的背景板,颇有种隐世的田园感。
水缸的水布满浮萍,旁边捆着劈好的木柴,一侧的小厨房冒着白茫茫的炊烟,为本来寂寥的屋子添了人间烟火气,不至于太冷清。
“我妹妹去年病逝了,如若不嫌弃梨姑娘可住这边,最边角是客房,二位公子自便。”
“我的卧房在梨姑娘旁边,有事可来寻我。”
“……嗯。”沈素玉刚转过身司徒幕不冷不淡地看了眼梨锦。
梨锦将头偏向一侧,撇嘴不理。
“梨姑娘好像不太想理你……”
方子寻刚说完,反应过来脱口的话,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立马三指闭拢举起,飞快道,“我什么都没说!”
话毕,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梨锦附近,默默松口气。
一口气未完全呼完,抬眸就撞见梨锦似笑非笑的眼神,落下的心又猛地悬起。
梨锦没有多刁难他,见他吓的一激灵,目光鄙夷,轻啧一声,“出息。”
一个两个,欺负外出在外,无依无靠的富家少爷!
方子寻无语凝噎,一口气哽在喉间,不上不下。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一道插曲揭过,晚饭的石桌上摆满了一道道家常小菜,荤素俱全,色泽诱人,冒着刚出锅的热气。
梨锦鼻尖微动,秀眉小幅度挑起,目光是不掩藏的惊讶和赞叹,“没想到素玉姐姐手艺这样精湛。”
见她表态,司徒幕放下些许警惕,途中视线若有若无的飘过佩剑,他的佩剑名云尘。
云尘自村口震颤了片刻,便再没了反应。
除非是村口遇到了奇怪的东西。
想此司徒幕眼眸划过一道暗色,捧起木碗轻抿汤水,低垂的眼睫被水汽打湿,纤长的睫毛变得愈发浓黑。
从上次梨锦鲁莽行事,司徒幕不得不提起一万分注意看着她。
江雨月的事明明可以引蛇出洞,她硬要大闹一场。
别人没有看到,坐在司徒幕身侧的梨锦却清清楚楚瞧到他眼底划过的无奈,她不显于色,背地狠狠踩了桌底缎面黑靴一脚。
飘远的思绪陡然回神,突然的痛意差点让司徒幕淡然的面容裂开,桃花眼微微睁大。
而“罪魁祸首”丝毫不知心虚为何物,只淡淡瞥了眼,像是在说有事吗?
司徒幕唇角轻翘,夹了一筷胡萝卜放到她碗里,梨锦气焰一熄,顿时面露苦色。
“多吃点。”
说着,司徒幕又给她添了一筷,梨锦这会彻底安静下来。
用完饭趁方子寻在小厨房陪沈素玉帮忙的间隙,梨锦拉住司徒幕走在小院里,她看了眼上空雾蒙蒙的圆月,又状似无意地扫了遍院落。
借着说话的功夫,用袖子遮掩往他掌心塞入两个锦囊。
余光觑见方子寻手忙脚乱的一幕,灵光一现,梨锦塞完锦囊没有急着收回手,而是换了个方向握住司徒幕的手。
“兄长,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你可千万陪着我一起。”
借着司徒幕的身形遮掩,小厨房只能看到梨锦露出的一侧肩膀,角度像极了小女娘朝自己兄长撒娇寻求安慰。
司徒幕为了配合她的身高微微俯身,漆黑如墨的夜晚将她闲适狡黠的模样尽收眼底。
和刚才的语调完全是两幅面孔。
沈素玉分神往外瞧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黝黑的瞳眸闪了闪,在方子寻察觉异样前收回视线。
她恢复原先笑意的模样,丹凤眼弯了弯,“我来放这些盘子,哪有主人家让客人干活的理。”
“没关系我看柜子高的很,我来帮姑娘。”
不知是否想多了,沈素玉似乎在避免让自己触碰厨房的物品用具。
方子寻这般心想,纠结最后,结果还是沈素玉自己整理厨房。
深夜,寂静无人的厨房角落,明明是装有白米的米缸,揭开木盖却是另一番境况。
密密麻麻的虫子各式各样,堆积在缸底,红衣女娘乌发披散,打开一个白玉瓷瓶手腕倾斜,不紧不慢的倒出红色的液体。
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清晰响彻整个厨房。
偶尔有虫子爬动的窸窣声,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