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一轮满月村的事情,三人除开梨锦皆提起警惕,目光一凛。
唯有梨锦站在原地言笑晏晏,甚至饶有兴致地抬手打招呼。
“伯伯误会了,他们是我兄长,只是前些天雨大,去隔壁荒村借住了一会马匹跑没了。”
大伯前一秒露出恍然的表情,不等向冒犯道歉,片刻听到荒村时,谈之色变,忌讳起来。
梨锦心里猜到了部分原因,却还是露出不明的神情,不明所以:“那里怎么了吗?”
大伯犹豫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坦白道来:“也不是,两三年前村子人出了事,时出现时消失,古怪得很。”
“后来官府来了,发现了档子事,总之害了不少无辜人,也算罪有应得,之后草草结案,不了了之了。”
梨锦垂眸眼眸忽明忽暗,从模棱两可的话里组织出自己所知道的真相,抬头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伯伯你这么大反应。”
大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错怪人家兄妹,又是直言不讳,一时心里过不去:“也不是,嗐我随便说说,小娘子千万别在意!”
“别伯伯喊,叫我罗叔就好!”说完,罗叔头戴竹笠,一手撩起看了看日头,眯眼道:“正午这太阳毒得很!苦了俩小伙也别苦了小姑娘。”
“观二位方向是往澧州芙蕖镇,不过近日府衙查的紧,貌似是……”
罗叔左顾右盼,确认每旁人,右手抵着脸颊,神秘道:“芙蕖镇上头有人专拐壮丁,私自打造兵器。”
司徒幕闻言挑起眉头,梨锦瞳眸转了一圈,保险起见,最好不要随便和人沾上因果,特别是朝廷中人。
而且……
梨锦状似无意的觑了眼热到愁眉苦脸的方子寻,默默想道。
虽不知方子寻身份为何,修士还是避免和凡人打交道为好。
想此梨锦故作慌张姿态,试探道:“不知罗叔有何高见,既然芙蕖镇进不去,那我兄妹三人无处可去了。”
罗叔拿手扇风,加上方才失言,对这名小女娘更是歉意心软:“芙蕖镇隔壁三公里有处镇子,叫落霞镇,我正要去那,姑娘若不嫌弃我这牛车,我能搭三位一程。”
梨锦等的就是这句话,杏眸熠熠发光,忽地亮堂,此时的喜悦不似作假:“多谢罗叔,罗叔你是个好人!”
方子寻默默别开头,腹诽梨锦一达到目的就发好人卡的举动。
司徒幕则是早已习惯,并未多言。
免去一番步行之苦,也不管日头晒不晒,梨锦心底总算通畅愉快了。
落霞镇,就如字面意思,每当酉时或戌时,落日余晖霞光满地,黄昏的光晕铺盖拢住整个镇子,恰好卡在红晕范围内。
夕阳余辉,映照着商贩农人忙碌地身影,孩童嬉笑打闹,有的握着糖葫芦,有的握着风车,大人站在旁边边收摊边捂嘴轻笑,偶尔叮嘱安全。
平和安宁,祥和温情。
梨锦不禁看愣了神,跟着陷入这片安好画面中。
方子寻心血来潮,甚至跟风买了根糖人尝尝,稀奇地举着把玩。
司徒霁像察觉什么,下车走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罗叔理好了货物朝他们三人告别,简略地道清最近的活动,风俗:“直走四五米地的客栈价格实惠,乡亲们热情好客,不比城里,没太多忌讳,总之,好好住着,就当游玩了。”
司徒幕翻了翻腰封,取出几个碎银子塞到罗叔手里,“谢谢罗叔,劳烦您了,一点心意,不然实在过意不去。”
生怕面前人拒绝,他又连忙添上后一句。
罗叔也不再推脱,爽快收下,挥手赶着牛车离开。
与人交际这些事向来由司徒霁包揽,梨锦只需要当甩手掌柜,她将旁边的交谈听进耳边,目光却直盯盯地看着前方。
感觉不到,好像隔了层纸,模糊不清,把一切隔绝在外,难受的心堵。
她似乎,对外界情愫的感知又减退了。
“梨姑娘,你擅长模仿情绪,但你真的懂得这些情绪是什么感受吗?”
“再怎么演,你骗得过别人,骗得了你自己吗?”
念境内,影玉传音诀里的话犹在耳边,女娘清冷嘲讽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脑海回荡,警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