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进寻常人无法接触的竹林里,商翊揭开了可以掩饰身形的黑袍,露出俊逸雅致的脸。
“玺苏。”他轻轻唤了声。
玺苏为了躲进黑袍里,又不能妨碍搀扶裴非衣的商翊,只好放弃怀抱这个黄金地位,乖乖抱着商翊的大腿。
等到了这竹林,它可算自在了。拱了三两下翻出厚厚的黑袍,玺苏圆滚滚的身子一扭。
同时,商翊脸上和手上的水色印记一亮,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结界,将玺苏和裴非衣围在里面。
“不容挫玉发生变动了。”商翊说道。
“好,”裴非衣点点头,心虚猜想或许是昨儿个拿走了镇阁之宝,才造成这般结果,“我去看看。”
玺苏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整个身子变大了无数倍。皮毛柔软干净,裴非衣微笑起来,拿尚且算干净的一只手抚摸了下它的皮毛。
她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法,可煞气深厚,除了边角裙摆,大团的血渍暗痕原封不动。
她看着玺苏久等不到乘客,扭了扭屁股,暗忖:要不过后给它洗个澡?
商翊见她久久没动静,待在原地摸玺苏的毛,微偏了头,手指放在了黑袍系绳的地方。
“穿这件吧。”他说,将黑袍递过去,露出一身简单的白衣。
裴非衣点点头,看他一眼,哟,换衣服了。入手顺滑细腻,褶皱处堆叠的部分却又一点粗糙,是她不认识的布料。
黑袍略大,她将自己套进去,爬上了玺苏的背。过后还是给它洗个澡吧,脏兮兮的爬上人家的背,过意不去。裴非衣摸了摸它的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玺苏便叫了一声,迈开比小象腿还粗的毛绒绒的腿。看上去动作缓慢,实则速度堪比寻千水境界的修士。
裴非衣在心中默默做了个实力计算,躺在柔软毛绒绒的脊背上,小憩了片刻。
等到了藏宝阁,裴非衣放开商翊的手臂站稳,看了看面前的景象,感叹:“这个地步,是真的需要我回来了啊。”
只见藏宝阁金碧辉煌的牌匾被扔在了地上,露出不容挫玉原本的形态。不容挫玉四字断铁削金,自由组合,此时牌匾不知怎地被分成了四块,一字一块,张扬地在整个楼宇间漂浮游荡,活像生了精。
整座楼原本有五层,飞檐红墙,琉璃瓦沉金木——此时却一半是藏宝阁,另一半露出不容挫玉的模样:足足六层,千年古朴的血凤纹苍木构筑,蒙尘的玉石瓦,垂下彩绘的玲珑纸灯。
两者相隔的地方仿佛被切开又企图相贴一般,闪烁着薄薄一层明黄耀眼的炫光,仿佛时光穿透的纸张,整体看上去有种荒诞不实之感。
走进建筑之前,裴非衣仔细看了看,发现金碧辉煌的藏宝阁部分墙壁上尽是飞光错影的刀剑痕迹,如同一个气急败坏的人在树林里乱砍乱劈,留下满地破损木材。
而雅致的不容挫玉却几乎没有“受伤”,只有几个不值钱的纸灯下面吊着的穗子断了半截。
看来是藏宝阁部分的东西出了纰漏,裴非衣想。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上好的疗伤丹药,不顾及在场的商翊和玺苏,一边吞下,一边往里走。
裴非衣在偌大的楼阁内部打转,感慨:“我本以为外面就毁得很够水平了,没想到里面——望瑕门的弟子怕是这两年都很难来这找奖赏了。”
只见遍地狼藉,藏宝阁可谓天灵地宝满地伤,刀枪剑戟待下葬,等弟子长老来看时都会痛心肠。
甚至二三楼的木质楼梯都被横腰斩断了一半,粉尘幽怨地漂浮在光影投射下来的半空。
裴非衣绕过缺枝少叶的灵植,面前是一柄穿透地面的剑,周遭满是残渣断块,想来是高楼层落下的。
她尝试拼接起被削成两截的剑刃,不过还不待神威将显时就被商翊拦在身后了。
回光返照的红芒在他掌心湮灭,商翊回头对裴非衣道:“逼近化九歌境界的神兵,小心一些。”
裴非衣后知后觉地胆战心惊,这般法器都被损毁,那闹事的玩意儿得多恐怖?
待商翊掌中结印,封印神兵后,他轻声说一句:“她来了。”之时,裴非衣收敛心神,稍稍咽了下唾沫,全心以待。
她心想,没想到失去镇阁之宝玉王首的藏宝阁会闹出如此大动静,林承庸那老头怎么也得提示一下嘛!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拿一个几乎被众人遗忘的东西。
再何况,谁又能才想到藏宝阁的真身是诡异莫测的不容挫玉呢?
等等……裴非衣在等待的间隙里突然想到什么,记忆里浮现出家族里的典籍、相似的图景,不过都如镜花水月般摸不清真实模样。
这刻意模糊的记忆片段?好似她本人被施加了坐怀望山术法了一般。
不容挫玉……好熟悉的名字。
不过一声如玉石碰撞的声音从耳边炸开,打断了裴非衣的思绪!
那物什穿梭之快,如同不可捕捉的炫光,在宽阔的楼阁内部四处飞腾,又留下不少劈砍似的印记。
其中以藏宝阁部分的珍品毁坏居多。看那痕迹,似乎是锋锐的刀剑利器。
恢复缩小版的玺苏用妖语唤了声什么,裴非衣便见那飞速穿梭的物什终于放慢了速度,还真是把剑。
剑光峥嵘,举世难出。
什么剑能有这样的破坏力?
裴非衣回想修真界的名剑录、法器大赏,没觉得能有什么玩意儿,竟能把化九歌境界的东西给劈着玩。
除了那把望苍的商昉宝剑?可那把剑器跟着望苍生也带来死也带去,绝不可能甘心困在藏宝阁中。
商翊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