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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2 / 5)

略久,他们偶尔也敢和怀雍开玩笑,拿着帐条来领东西,等在外面闲了没事,便问怀雍:“令使您过年可是要回京城?还是要留在我们这过年?”

怀雍:“早着呢,以往你们怎么过?”

“不早了,这么个把月的,一眨眼就过了。每年都差不多,无非是买点肉买点酒,吃顿好的呗。”

“大家一年下来受累许多,过年了是该好好享受享受,那到时我自掏腰包给大家添些酒菜。”

“哈哈哈,我可就等着令使请客吃饭啦。”

既然要请客过年饭,总不能到了大年三十才出门采访。

怀雍支使了几个人先去镇上订货,要活羊活猪,陈酿的美酒,到时候提前三五天送过来。

……

是夜。

怀雍从混乱无章的短暂梦魇中醒来,揭开床帘,窗纸像是被蒙上浅茜色的,外面隐隐映了摇曳的火光。军营中日夜需要值守,夜半也有响动不足为奇,但今天似乎格外慌乱。

院子里有人在来来去去,怀雍披上外袍,提上软剑推门而出。

“吱呀——”

“呜——!呜——!呜——!”

几乎在他开门的同时,嘹亮的吹角营啸响彻。

随之,鸣锣、敲盆各种各样的警示也接踵而至。

有人边跑边喊。

“敌袭!敌袭!”

院子里荆护卫正与其他几个护卫在说话,后者气喘吁吁,像是刚奔跑回来。

见到吵醒了怀雍,荆护卫交代完去拿东西回身与怀雍快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说:“半夜粮仓那边起了火,本以为是没看好,忙着灭火混乱之际,一伙北漠人约有三千多人奇袭攻开城门闯了进来,正在到处放火,魏将军那边已经组织人去抵抗了。”

荆护卫做主说已经让人去快点收拾细软,请怀雍换上衣服,他打算立即带怀雍离城转移去安全的地方。

怀雍惊诧:“我是监军,岂可撇下那么多军民将士一走了之?”

“我先去见魏将军。”

方才三言两语的功夫,外头已经愈发混乱,人们的脚步声,号叫声、叱骂声,马儿的嘶鸣声,搬运兵器的哐啷声,混杂成一团乱麻。

这时,怀雍听见了一声从未听见过的尖锐似羌笛的声响。

他看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荆护卫脸色剧变,急转直下,说:“不妙!是鸣镝声!”

话语与行动几乎同时,他抓起怀雍的手就快走到小跑起来,直奔马厩,赶怀雍上马。

上马归上马,怀雍却不肯被他们护送着独自先走:“敌已至而将先走算怎么回事?我不能走!”

荆护卫黑着脸,急火攻心,顾不上恭敬,反诘道:“您是符节令,是个文官,不算是将!魏将军自有主张,他经验老到,想必不是第一次应对,您现在过去才是给他添乱,只怕他还得分出人手来保护您。您先走吧。若是无事我再送您回来。”见怀雍冥顽不灵,他索性说得难听一些,“大战与您先前的小打小闹不是一回事!”

怀雍登时间怒火中烧,面色生寒,目光利箭似的刺向荆护卫。

荆护卫怔了怔,竟真的有那么一瞬心生惧意。

怀雍忽地想起魏将军曾经说过的话:

「……若是连我们完了那估计整个大梁都完了。」

敌临阵前,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苟且偷生吗?

这是平生第一次父皇给他一份差事,他若是连这都办不好的话,有什么颜面回去见父皇?

赫连夜在百里关九死一生,他不能在第一线就罢了,难道在胆色上还要输给赫连夜吗?

电闪火石之间,决意倾注于怀雍心中,他策马而出,直奔帅帐。

“雍公子!”荆护卫头疼欲裂,只能随手抓起一匹马追上前去,其余人等也随之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营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怀雍放目四处,心沉息凝。

太乱了,完全不像是有人在指挥,就算突遭敌袭也不止于此啊。

魏将军在做什么?!

这时,迎面而来一位怀雍认识的军官,是魏将军的左右手,怀雍连忙上前借机问:“魏将军怎样说?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对方面色惨白,一意要走:“魏将军?魏将军死了。”

怀雍:“怎么回事!”

对方惊惶说:“我、我也不知!我只看到魏将军的脑袋被他们割了下来插在长矛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令使,您也快走吧!这城是一定守不住了!”

战还未开,统率先死。

魏将军真死了?怀雍难以置信,若是真死了,他还能去找谁?

荆护卫二话不说,直接揪住他的缰绳要调转方向:“请不要意气用事了!公子!这不是您能掌控的局面!”

怀雍一咬牙,却说:“魏将军既死,那我就是这里品阶最高的人。我更不能走!”

荆护卫着急极了,嘶声劝导:“公子!!”

怀雍厉言更甚:“这是命令!!!”

不等荆护卫还违逆他,怀雍快舌道:“荆叔叔?你已国破家亡过一回,逃了一次,还要逃第二次?还能逃第二次吗?逃得了这一次,还能接着逃一辈子?”

荆护卫似是被他说中痛处,嘴唇嚅嗫,很多话哽在喉头。

他觉得怀雍太年轻了,怀雍什么都不懂,怀雍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性。

惧怕死亡有什么错,他听说太多人说这种话了,对他这么说的人都死了。

到那时,才是万事皆空。

火光仿似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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