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后,林夏就要出差A市。
竞标会,她得去盯着。一天太赶,就定了酒店,两天一夜的行程。
晚上回来收拾行李,她正从浴室将护肤品小样拿出时,程帆回了家,松了领带,正在解衬衫扣,这是要洗澡的样子。
程帆瞧了眼地上的行李,“要出差?”
“对,明天去A市,后天回来。”
“怎么去?”
“开车去,公司的司机明早来接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可以请个司机。对了,给你换了辆车。”程帆脱下了衫衬扔进衣篓里,看着还不走的她,“你要留下陪我洗澡吗?”
还没给她机会说谢谢,他就下了逐客令。林夏拿着东西走出了浴室,还帮他把门带上了。
早已习惯了他买东西的脾性,再贵的东西,也就一句话,告知了她,并不需要她的感谢。他甚有分寸,给她买车,却建议她请司机。毕竟司机会知道雇主的所有行程。
林夏当然请得起,但在集团做事,她总觉得不该太高调。出差跑远路,有公司的司机可用;距离不远的,自己开车即可;有时还会借用下他的司机。
她动作迅速,五分钟就收拾好了行李。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他这个点回来,大概率还没吃晚饭。
她去了厨房,拿了两块三文鱼进微波炉,切了甜椒,再同解冻后的三文鱼一起撒上盐和黑胡椒,放进了烤箱。
等候的功夫,她开了瓶白葡,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家后来一杯,舒缓紧张的神经,早已成了习惯。
有时尼古丁也是,周末在程家后院,他难得给了她一根烟。冷静过后,她承认自己说话有点冲,场面上闹得不愉快,要去给他堂妹道个歉。
话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而回去之后,像是无事发生,他堂妹主动先来跟她示了好。吃饭时,周敏难得主动给她布菜。
她也微妙地发现,程家的亲友们,都对她更加热络,甚至带了点奉承,虽然他们原本也做得很好,对她挺客气的。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她的一时失控,还担心着如何善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家为她做到了这一步,让她不需要自责与懊悔。她被他托举着,不用去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离开时,内心虽感激,但跟婆婆关系仍不会亲密到哪去,只在无人处,对婆婆说了句谢谢。
周敏依旧是矜持的模样,对她说,记住,你是程帆的妻子,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你要习惯。
“怎么只顾着自己喝?”
林夏放下了酒杯,给他倒了一杯,还亲自送到了他手上,“下次我给你送进浴室,绝不先偷喝一口。”
“可以。”
“晚饭还有五分钟。”她看了眼烤箱后又回头看他,“车算生日礼物?”
“不算。”
“那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见她难得主动讨要礼物,程帆咽下酒后如实回答,“没想好,我后天出差。”
这是赶不上她生日的意思,但林夏并不在意,生日只是人为赋予了意义,在具体的哪一天并不重要。只要被人记得,就不算太糟糕。
两人出差是常态,他的行程更忙碌些,这两年海外市场的拓展,数额颇大的实体投资,他自然要亲自跑一遍。
他看着精通吃喝玩乐、一副富贵闲人的做派,酒要喝好的,吃饭有讲究,看书要品茶,度假不落半个月起步,连滑雪都能玩到专业级别。
其实他忙起来时一天几乎十六个小时的工作量,跟不同时区的团队开会,出差时都会在酒店健身房运动维持精力。他从不抱怨工作,可能他压根就是在享受,她都自愧不如。
“是上次你没去成的出差吗?”
“不是,那个合作不谈了。”
“我还以为你会另约时间,真就这么不再考虑了?”
程帆放下了酒杯,拿着白葡边倒边说,“这个合作资金投入并不小,虽然可行性还要再去考量,但这么大项目,刚要动身前行,你这就出了点问题,没去成。开头就不顺,那就说明,这件事真不能干。”
“你何时这么迷信?”
他又给她的酒杯续上了酒,递给了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夏都不知他是在认真回答,还是随口胡诌。
他这人,至少在她面前,挺冷幽默的。人长得太过严肃,有时一本正经跟她说着瞎话,她都难以分辨。
他也绝对不是个迷信的人,没有宗教信仰,从不语乱离怪神。就这么取消了合作的洽谈,一定是有了足够多的信息后做出的判断。
看着她半信半疑的神情,程帆笑了,哪那么复杂。
当时去了医院,他知道这就是件小事而已,跟脚擦破了一个程度,但他心绪不宁,哪里还有脑力去谈事、再跟人轮番多个回合对峙。
“想要什么礼物?”
林夏想了想,摇了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刚刚还在讨要礼物,现在又说没什么想要的,程帆看了眼她,没再说什么。
酒店行政套房的工作区内,打印机时不时在运作着。
早上抵达后,开场时间骤然生变,延迟到了下午一点,据说是等待重要人物的到场讲话。不同地方做事风格不同,这么个理由并不奇怪。
但在竞标前,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寻常对待。同事们紧锣密鼓地再次核对关键信息,讨论着主要竞争对手可能的变动及应对措施。
旁边的咖啡一杯又一杯,三明治就打发了午饭。当员工的,自然压力大,都不